高明远愣住了,他突然明白了金石那深邃眼神背后的含义,那是一种对生命即将终结的淡然接受,也是对命运的无奈抗争。
他沉默片刻,然后缓缓开口:“金石,命运对我们开了一个大玩笑,你我都不过是其中的棋子。但你的话让我明白,无论是仇恨还是胜利,最终都会被时间带走。”
他站起身,走到金石旁边,两人并肩望着窗外那即将沉没的夕阳。
“我其实和你父亲一样,都曾以为自已可以操控一切,到头来才发现,操纵我们的,是看不见的命运之手。”
“忘记告诉你了,其实我和你父亲的交情不浅,当初你出生时,我来医院抱过你……”
金石闻言大笑了起来。
他侧目看向高明远,语气中带着调侃:“所以,不会是你把我抱走丢到孤儿院的吧?”
高明远也笑了,虽然笑声中夹杂着一丝苦涩,但这轻松的氛围却是这段时间以来少有的。“如果真是那样就好了,不过话说回来,若时间可以倒流,我肯定会把你抱回家当亲儿子养,哈哈!”
金石轻笑,烟灰轻轻弹落,随风而去。
夕阳的最后一抹光辉消失在地平线下,黑暗渐渐笼罩,但两人之间,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悄然变化,那是一种超越仇恨和对立的,对生命本质的理解与释怀。
金石拍拍高明远的肩,转身离开,只留下一句话在空气中回荡:“好好生活吧,珍惜剩下的每一分每一秒。”
“金石!”高明远望着他的背影,目光中流露着深深的复杂,是惋惜和不舍。
“到那天,我会来为你送行,如果你在下面碰到高羽,请转告他,爹一直爱着他。”
金石挥了挥手,没有回头:“好。”
高明远目送着他离开,直到金石彻底消失在了走廊尽头,他才重新收回了目光。
随即喃喃道:“小羽啊……爹对不起你,因为爹放下了所有仇恨……”
“如果你泉下有灵,也放下这一切吧,爹很快就会来陪你,你不会孤独的……”
……
离开食金兽商会大厦后。
金石来到了医院。
他走过了漫长的走廊,来到了角落里金苍云的病房。
“爸爸啊……”
金石一步步靠近,当这声呼唤落下时,他已经来到床前紧握着金苍云的手。
这个阔别已久的称呼,让金苍云的眼泪挤出了紧闭的眼眶,他的手指微微颤抖,在回应着儿子。
“其实我早就没有怪你了。”
“或许每个父亲都有对待父子关系的方式,但你之前却选择了最严厉的那种。”
金石俯下身,将自已的额头轻轻靠在金苍云的手上,声音里充满了温柔与释然。
病房内静悄悄的,只有呼吸机规律的响声和他们之间无声的交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