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人刚一睁眼,旋即惊恐的连连后退,道:“放过我吧!放过我吧!”
“放过你什么?”老鸨冷声问道。
待妇人闻声定下神,看清是老鸨和福贵时,她这才多少平复了下来。但当她的目光越过福贵再次看见惨死的杀手时,还是为之恐惧。
“福贵。”老鸨只是喊了一声福贵,那福贵便自觉地去将房门闭上,如此默契,便是这一动作,林苏青觉得老鸨之所以收留这名夫人,这其中恐怕大有蹊跷。
那妇人本就是个聪明人,此时显然也预感到了什么,神色变得相当警惕。
“人是你杀的?”老鸨的声音不高,透着威严。
“我不知道,他突然被悬挂在半空,就死了。”妇人一想起方才那一幕,仍然心惊肉跳。但她努力地令自己冷静,杀手已经死了,应该是没有看错。而且,就在杀手冲向她的刹那,突然被无形的力量拉扯住,似乎要五马分尸……她也没有看错。
如是这般想着,妇人顿时一惊,脱口而出:“这间屋子有问题!”
“这间屋子没有问题。”老鸨忽然狞笑道,“不过,会进这间屋子的,都是有问题之人。”
“你们想做什么?”来自本能的警惕,妇人连连后退。她退无可退时,便靠着墙尽量蜷缩着身子,好将肚子护住。
福贵忽然在石台前蹲下,原来那石台子底下也是空间,也是储藏用的柜子?
只见福贵拖出一把矮背椅子,用袖子擦干净了椅子,随后老鸨过去坐下。因为是背对着林苏青所在的柜子,现下这一坐,林苏青便再无法看见老鸨的表情。
而后,那老鸨才缓缓道:“我们是收留你的人。”
然后随机话锋就是一转:“当然,也有个人需要你帮忙收留一下。”
妇人惶恐不安,提心吊胆地问道:“什么人?”
老鸨一下巴指了死去的杀手,林苏青只能看见她的侧面,脖子上垂坠的松弛的皮肤和眼尾的皱纹,将她的侧面显得像是被它们拉扯着,而那格格不入的驼峰鼻,在这样的情况下,令她看起来有些像心机险恶的老巫婆。
“你先说那个人是谁,来龙去脉都要讲清楚。”
妇人顺着老鸨所指,不得不再看向死去的那名被莫名力量杀死的杀手。她咽了咽喉头,道:“是我家老夫人雇佣的杀手。”
福贵从腰间抽出烟锅,又从袋子里去了一些烟丝攒进去,用火折子点燃烟锅后,伺候着老鸨。
老鸨慢悠悠地抽了一口,吞云吐雾地听着妇人的下文。
“然后呢?”
妇人没有想到老鸨会问细节,愣了一愣后,目光左右一动,思考着如何措辞总结自己的经历。而后道:“我自幼入府做了少爷的贴身丫鬟,与少爷青梅竹马,情投意合。无奈婚配要门当户对,少爷不得不听从老夫人的安排迎娶赵员外家的女儿……”
尽管是总结,可仍然是需要回忆,这一回忆,就令她泪流满面。
“府内容不下我,少爷也无法给我名分,我也不求这名分,便跑了出来。”
福贵抬了抬眼皮,瞧了她一眼,道:“你不求名分,老夫人为何还要雇人杀你?”
“我只是想把孩子生下来!”
老鸨鄙夷一笑,道:“呵,想母凭子贵,生下来再去索求名分吗?”语罢又是一声嗤笑。
妇人眉头紧蹙道:“我并没有这样想,这是我的孩子,我只是想生下来。”
老鸨呼出一口烟,讥笑她:“是你的孩子,也是你家少爷的孩子。倘若生下来是个儿子,便是你家少爷府上的香火。你以为你家老夫人便不得不再把你接回府上?生了个儿子,多少也会得一个名分,有了名分也就有了金银珠宝?你便是这样盘算的吧。”
福贵附和的嘲讽道:“如意算盘很是精妙。”
“不是这样的!”妇人当即反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