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门卫将门打开,萧景才收回放在她身上的目光将车子开了进去,一条路过去全是银杏树,树叶纷纷扬扬落下,地上的落叶在车轮附近打了个转又重新落下。
安言一直睡着,没看到窗外足以令她震惊的一切。
直到车子重新在草坪上停下,男人才重新将目光肆无忌惮地落到她脸上,毫不掩饰地打量着。
像是要将她狠狠映在自己眼中,心里。
欲望总是源源不断的,控制不住,在呆呆地看了十分钟之后,萧景终于忍不住了,无意识地朝她伸手,等意识到时,他的手指已经来不及撤开,而她也刚好也睁开了眼睛。
因为睡了一觉,她眸中充满了迷茫,视线没有聚焦,怔怔地盯着挡风玻璃。
属于男人的大掌堪堪放在她头顶,萧景下意识地屏住呼吸,轻轻地看着她。
安言头很涨,很昏沉,视线根本看不清,只能凭着感觉将压迫着自己头顶的手掌给拿开,而后才转头看着他。
她张了张口,“你……”
一句根本都说不完,某种突如其来的疼痛朝她袭来,压抑着她的神经,她紧紧攥着自己的喉咙,哑着嗓子道,“我难受……难受……”
萧景心里一急,将她身上的安全带解开,握着她的手,一边又急又痛地问,“哪里难受?”
安言掐着喉咙,浑身都不舒服,不停地摇头,一直重复那两个字,却再也不能给他其它的反应。
萧景无奈,将她打横抱出来,安言突然间变得很抗拒,一直揪着喉咙,泪水从紧闭的眼角滑过,嗓子被酒精浸泡的几乎沙哑了。
他迈着步子,拧紧了眉抱着她朝别墅里走去,目光里带着不忍,但脚步未停。
直到进了屋子里,将不停挣扎的她放到沙发上,他单膝跪在她面前,看着一脸痛苦的她,哽咽又绝望地道,“安言,你告诉我,你哪里痛?哪里痛?”
像是陷入了梦魇,安言根本听不进他的任何话,闭着眼睛,一边哭一边说,“我难受,很痛,不能呼吸……”
萧景抱着她,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不带任何其他的情绪,只想让她安静下来,她揪着男人的衣服,呼吸有些急促,慢慢说,“我快要死了。”
别墅里一片安静,光线不好,也没开灯,显得很昏暗。
男人抱着她朝楼上走去,一边温声说,“安言,你别怕,该死的人是我,以后下地狱的也是我,跟你没有任何关系。”
楼梯很长,萧景将她抱在怀中,看着她的样子,他也很痛苦,而且无法纾解。
安言陷入半清醒半迷糊的状态,认不清人,但是对这个地方有一种与生俱来的恐惧感,她说不清楚。
知道自己好像陷进了一个深渊,如果醒不来的就会很痛苦,可是不管怎么样,她都无法醒过来,也没有办法挣开绑着自己的那道枷锁。
他将她带进了他们之前住的卧室,里面的摆设跟她离开前一模一样,除了气息变了以外,卧室里的摆设跟以前无异,连精致的小圆桌上插的花都跟她离开前方放的是一样的品种。
萧景将她放到床上,女人柔软的身体接触到身下床褥的那一瞬间,安言猛地睁开眼睛,手指用力地抓住了他的手臂,指甲狠狠陷入男人的皮肉里。
男人眼中除了痛苦和无奈没有其他表情,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看着她绝望的眼神,好像一瞬间回到三年前那个寒冷的傍晚。
安言掐着他,像是很难呼吸一样,咬着下唇困难地嘶哑着,“我真的快要死了,你放了我,求你,我不要在这里……”
男人的长腿单腿跪在床上,任由她用力地掐着自己,但是语气没有丝毫放松,他看着她满脸的泪水,心脏有一瞬间的窒息,攥着她肩膀的手指颤抖的厉害。
男人低着头,语气低到了尘埃里,“我错了,当年是我是错了,安言求你忍一下,好不好?”
她还是很痛苦,将头抵在她胸膛处,整个人还是很难受,呼吸很困难,“有人掐着我,有人在掐我啊……”
讲出这句话的一瞬间,萧景猛地抱住她,滚烫的热泪砸在她的头顶,下颌抵着她柔软的发顶,满脸痛苦,“别怕,没人了,你别怕……”
夕阳最后一点点光洒进这空旷的卧室,在暗色的地板上铺下一层淡淡的光,使得这里看起来没有那么冷清。
可是没用,不管他怎么哄,怎么说,都没有用。
她还是难受,不是装出来,那种从心底里发出来的恐惧让他的心如同坠进了深渊。
男人怀中的安言哭的绝望,到最后已经开始抽噎了他才将她抱起来放在了一边的沙发上,看着她,小声地安慰,“安言,你现在很好,没人害你,曾经那个掐着你的男人现在恨不得宰了那双手,他不可能再害你了。”
一边说他一边哭,当着她的面,咸湿的液体从他面颊上滑过。
安言哭累了,手臂紧紧抱着自己的膝盖,头靠在上面,眼中一片灰败,没有一点光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