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浅被迫对上她的眼睛,抿了抿唇,脸颊上悄悄镀上一层薄薄的红晕。
清凉的药膏抹在伤上,先是清凉,而后是刺痛。
药是苦的,药膏是刺痛的。
云浅疼得头脑发晕,女大夫太不厚道了。她想拒绝,秦湘一手按住她的肩膀,丝毫不给她逃匿的余地。
“秦湘。”云浅疼得咬牙。
秦湘装作未曾听闻,细细地给她伤药,不忘用纱布重新裹上,添一句:“云相还可以去游水了。”
“你……”云浅气得心口疼,翻过身子不理会她。
身后传来秦湘的声音:“云相若不需要我,我便回去了。”
“需要。”
云浅的声音细弱风吹,若不仔细听,险些错过了。
秦湘去收拾药箱了,道:“我睡隔壁。”
隔壁是临时小书房,设有书案与小憩的小榻,没有床。
云浅迟疑了会儿,人已经走远了。她痛得迷离,无力地合上眼眸。
想睡,又耐不住疼,昏昏沉沉,眼前一片雾蒙蒙。
她努力忍着疼,睁开眼睛,眼前是熟悉的床榻,她挣扎坐了起来。
伤口忽然不疼了,她有些意外,掀开襟口,那里是一片雪白的肌肤。
突然间,她意识到不对,站了起来,拼命朝外走。
她走出门口,走出相府,策马入宫。
于大殿前看到那抹熟悉的影子。她在与臣下说话。
云浅走上前,皇后抬首,朝她浅笑,“云相来了。”
那名朝臣退下去了。云浅上前,冷汗浸透衣衫,她凝着秦小皇后的眉眼,指尖生生陷入掌心中,“殿下。”
“云相衣衫不整地入宫是为何?”小皇后含笑,与左右招招手,左右立即退了出去。
小皇后脱下自己身上的狐裘,两步走到云浅跟前,狐裘盖在她的身上。
属于小皇后的香气萦绕在御前的鼻尖。
是梨花的味道。
香味淡淡,并不浓郁。
云浅迟疑,小皇后退后一步,望着她:“云相、云相。”
恐惧与绝望萦绕在云浅的心口上,她张了张嘴:“别喝毒。酒,我送你回温谷。”
“云相,你在说什么?”小皇后眼中潋滟天光,天真无邪。
云浅不顾尊卑般抓住她的手腕,“走、一起走。”
云浅疯魔般拉扯秦小皇后的手腕,不顾阶下禁卫军诧异的目光,跑出了大殿。
“云相、云浅……”
秦小皇后顶着寒风,声音惊恐,“去哪里?”
“去温谷。”云浅竭力狂奔,“不要回来了。”
马在宫门口,云浅拼命地跑了过去,跌跌撞撞,爬上马背后,她拉起小皇后。
两人共乘一骑,马蹄疾驰,冬日的寒风裹着刀一般刺向脸颊。
马跑得很快,风砸在了脸上,秦小皇后却没有开口质问,由着她带着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