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去庄子上的事是提前和钟老夫人说过的,回来又去请了安,钟老夫人就让她回院子歇息了。
回房泡澡的间隙,红豆帮着她按摩头上的穴位松缓精神,青黛揭开小巧的香炉,换了一块安神的香饼。
“白日陈管事和他手下的副管事因为换青砖争执起来了。”
季韶九闭着眼睛昏昏欲睡,“青砖?”
将军府的五进院子占地有十几亩地那么大,除了花园都是用青砖铺的,等青砖损毁是不可能的了,有了裂纹或是颜色旧了就要重新更换。
一块青砖有二十文钱,全换下来是要几千块,这也是一笔不小的开支。
府里每年夏日都要换上一次。
青黛慢慢说了起来,“奴婢听来的是因为今日拉来的青砖断了些,当时陈管事不在是李管事接收到,对他让那送砖来的伙计回去再补一些来。”
“那伙计不知道李管事的身份,就说了些不着调的话,陈管事被人找来了,也不知是因为什么,两个管家就起了争执。”
水温变凉了,红豆取来擦身的浴巾,换上寝衣,姜黄素月服侍着熏头发。
季韶九示意知道了,管事配上副手就有相互监督的意思,起争执是早晚的事儿。
“明日让吕妈妈去账房把府里采买青砖的账册取来!”不推一把,钟二夫人也不敢放开了干呢。
钟府二房,钟二爷的小厮四喜跟着林妈妈进了院子。
门口昏黄的灯笼把人影照的长长的。
到了门口站住了。
“给二夫人请安,二爷说明日他要去秋园阁宴请同僚,让小的来支一百两。”
钟二夫人本是靠在交椅上听丫鬟读话本子,被这一百两一下子就惊得坐直起来。
“多少?一百两?”
还真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呢,开口就是一百两,将军府的规矩是除了吃穿住行升官铺路是公中支银两。
其他的都是各房自行负责。
她如今都不掌家了,这阵子所有的花销都在吃老本,钟曦也及笄了,成亲的日子就在冬日。
除了公中的嫁妆她这做娘的也要在添置一些,各处都是花银子的事。
这阵子为了钱生钱,她把手里的银子都放印子钱了。
她一两银子掰成两半花,愁的鬓上都生出几根白发了,钟二爷要钱倒来的勤快,半月都让四喜来过三趟了。
四喜躬着的腰又递了几分,“二爷近日的应酬多了些。”
钟二夫人拧着手里的帕子,眼睛一瞪,“二爷去哪了?”
四喜干笑两下没敢出声,林妈妈眼神示意下院子东面的方向,“东侧院的姨娘晚上特意吩咐厨下加的菜!”
钟二夫人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她为着银钱急的团团转,他下了衙不来主院转一圈,又被姨娘给勾去了。
老夫老妻了,她有自知之明年老色了不求和钟二爷如胶似漆恩爱,就盼着他来主院和她说说话也行。
林妈妈急忙在钟二夫人的后背抚了抚,“二爷出去也是应酬。”
林妈妈再如何的粉饰太平,事实就是钟二爷嫌她人老珠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