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临的?视线刚从炸弹上收回,一时半会儿竟没能理解他在干什么,两人手上的?手电光随着手臂的?摆动在屋里横冲直撞地?照,肉眼可见?的?光柱来回闪烁间,他一抬眸,看到齐沅已经把衬衣的?扣子全部解开,将?衬衫从身上脱了下来。
齐沅背对着谢临,所以在谢临还没来得及回避的?时候,视野里首先出现?的?是他单薄的?肩颈,影影绰绰的?手电光照亮他颈侧的?细小绒毛。
谢临的?瞳孔剧烈收缩了一下。
齐沅并没有意?识到身后人异样的?目光,弯腰把衬衫叠好放回收纳袋,青年清瘦分明的?脊柱线条和耸起的?蝴蝶骨清晰落入谢临眼底,最上面的?几块颈椎骨因为弯曲的?身体?突兀浮现?在后颈,看上去似乎能刺破他薄而细腻的?肌肤。
像是被那片瓷白的?颜色晃了眼,谢临几近狼狈地?强迫自己移开了目光,余光瞥见?齐沅已经套上了水手服的?上衣开始脱围裙。
齐沅换衣
=请。收。藏[零零文学城]00文学城努力为你分享更多好看的小说=服的?动作十分迅速,他白花花的?,线条优美的?长腿只在谢临的?余光里出现?了十秒钟左右,很快水手服的?裤子被他套上,不再有大片冷白的?肌肤暴露在空气中,谢临也得以把从一个极其不自然的?角度侧过去的?脸转回来。
齐沅正垂头?系着腰带,发电机室忽然“啪”地?一下亮堂了起来,门口传来一道粗犷的?声音,口音有些微妙。
“小谢,尼在里面吗?”
齐沅对这声音完全不敏感,但谢临反应却足够迅速,他一把拉过齐沅的?手腕把他连人带袋子整个塞进发电机和墙壁间的?空隙里,自己则前跨一步挡在他的?面前。
发电机室的?大门应声打开,厚重?的?脚步声从门口传来。
“我在。”谢临隔着一台发电机和来人对话,声线平稳镇定,“备用发电机刚刚故障了,我在修。”
“备用发点机古障了?”那道像是外国友人的?声音听上去吃了一惊,离他们越来越近了:“尼怎莫不跟我硕,严重?吗?”
“不是什么大毛病,现?在又好了。”谢临回答。
想不到谢临说起假话来这么镇定。齐沅熄了手电光,从谢临和发电机之间的?缝隙屏息看过去,望见?一个亚麻色头?发的?洋人男子,他头?戴安全帽,大腹便便,浑圆的?腰上挂着一溜修理工具。
他应该就?是谢临所说的?机工长了。
他来的?突然,齐沅的?腰带还没完全扣好,正单手提着裤子,身上的?水手服领巾也没系,本就?宽松的?领口大敞着,几乎露了半边肩膀在外面,模样像是在拍摄杂志的?时候才会硬凹的?那种造型,要多浪有多浪。
“下次可补能一个人修啊,很为险的?!”机工长一脸担忧地?接近谢临,但后者脸上的?表情?可以用气定神闲来形容,随着机工长的?接近暗暗调整身体?角度,始终把蜷着身子的?齐沅严严实实挡在后面。
“知道了。”谢临颔首,但洋人工头?却忽然凑到他面前,他没有防备,皱着眉头?下意?识后退一步,然后发现?后腰抵到了一个硬硬的?东西。
“尼不用沃帮忙?”
“不用。之前你让我提醒你,动力室有仪器要微调。”谢临说着,悄无声息地?放下了抵着墙的?左手,手腕蹭到一个毛茸茸的?脑袋。
他指尖颤动了一下,却像是没意?识到齐沅在身后一样,手继续自然下坠,轻轻蹭过齐沅的?脸。
齐沅在愣神中感到他冰凉的?指尖划过自己的?脸颊,又游移到耳边,无意?识勾了一下他的?耳垂。
还在努力降低自己存在感的?小齐只觉得被他带着凉意?的?指腹蹭过的?地?方泛起一阵火辣辣的?热流,仿佛谢临的?手指上沾了什么魔法药水,在他脸侧划过的?每一笔都留下了刻印似的?,让他差点要惊呼出声。
他用手背抵着嘴诧异地?抬眼看去,谢临已经把手收回身侧,背影是始终如一的?高大挺拔,肩宽腰窄,脖颈线条修长,颈侧泛着可疑的?浅粉色。
好在这洋人工头?明显是个心思单纯的?家伙,被谢临三言两语就?糊弄过去,离开了发电机室,两人终于得到了喘息的?机会。
“呼,总算走了……”齐沅终于站身起来,长舒一口气,低头?看到自己不太雅观的?造型,忙不迭重?新?整理仪表,并没有打算主动提起刚才那令人尴尬的?小小乌龙。
谢临的?目光不着痕迹地?从他裸露的?肩膀上流连而过,垂眸看着他把宽大的?水手服衣领整理好,系上领巾。
“宴会的?准备工作要开始了。”齐沅看了一眼时间,还有五分钟就?是十一点整,便准备动身上楼。
走出发电室时,他侧头?询问谢临:“你留在这里还是跟我上去?”
“我盯总闸间。”谢临回答。
“也好。”齐沅点头?,“如果这次依然会停电,那恶作剧应该也会发生——不过这回不能再贸然揭穿,得换个方法找到犯人。”
“你会有办法。”谢临在楼梯间停下脚步,深邃的?双眸犹如沉静夜空般定定看着他。
“嗯。”两人没了在前一个魇境里初见?时剑拔弩张的?氛围,齐沅对眼前人报以微笑,“我大概想到对策了。”
再次来到宴会厅后的?一切都和上一次没什么区别,齐沅在会场和陆准碰面,把厨师陶磊准备的?精美菜肴端上桌面,在见?到跟着女记者一起到场,端着摄像机的?宋以辞后,齐沅塞给陆准一张小纸条。
“把这个传给宋以辞。”齐沅在陆准身侧耳语,“这次我们按兵不动,守株待兔。”
中午的?宴会和之前一样在12点准时开始,老船长孔国明上台致辞宣告着午宴的?正式开始,这一次齐沅和陆准并没有先行?离开,而是在一旁静静站着,注视着场上众人。
人们举着酒杯互相闲聊,觥筹交错间,玻璃杯在顶部吊灯的?照射下映出众位乘客和海员些微变形的?笑脸。
也就?是在这样热闹温馨的?氛围里,在会场时钟缓缓转动到十二点半的?时候,场内的?所有光源都骤然黯淡下去,场面再次陷入一片混乱。
不知过去了多少分钟,一片黑暗中,齐沅感到被人攥住了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