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雍,山海郡,洪泽县。
靠山村。
“爹。”
“爹,你醒醒呀。”
“爹,你别死。”
李牧酒迷迷糊糊的听到有人在哭、有人在喊、有人在摇晃他。
睁开眼,四个半大小子正拽着他哭嚎,旁边一个黑瘦黑瘦的老汉一言不发的抽着旱烟,面色木然。
“这是在哪里?”
脑海中的胀痛时刻刺痛着神经,李牧酒神色恍惚的接受着脑海中的记忆。
“李牧酒,二十六,华国人,孤儿,混迹三教九流,干的是灰色的买卖,去泰山旅游的时候失足坠崖。。。。。。”
“李牧酒,三十六,靠山村猎户,母亲于十年前去世,妻子缠绵病榻数年,月前撒手人寰。家中还有一当过兵的老父,四个半大的儿子,一天前上山打猎,被一只发了疯的野猪惊到了,滚到了山沟里,死里逃生,被老父背回。。。。。。”
两段毫无联系的人生如走马灯一般在李牧酒的脑子中呼呼而过,最终定格在初到此方世界的一声孩啼。
李牧酒有些明悟了,他今日是打破了胎中迷障,觉醒了前世。
“诶?”
“爹?!”
老四李元青看到床上躺着的李牧酒动弹了一下,喜的一个弹跳起来,擦了擦红着的眼睛,沙哑着嗓子惊喜叫唤:“爷,爹醒了,爹醒了。”
剩下三个孩子被他的反应吓了一跳,忙看向李牧酒,果真见到躺在床上的人睁开了眼睛,顿时喜上眉梢,太好了,他们不用没有爹了。
李老泉看着眼前这一幕,不由得老泪纵横。
哭着笑着。
笑着哭着。
李牧酒看着眼前如同干枯树枝一般的老汉,四个又黑又瘦的孩子,感觉有些神奇。
他这就又当儿子,又当爹了?
虽然有些丑,但确实是自家的孩子。
没来由的,李牧酒心中一阵悸动。
“我没事儿,就是摔了一跤,惊到了,缓过来就好。”
李牧酒冲着李老泉笑了笑,一时间不知道该和他们怎样相处。
安抚道:“夜深了,你们先去休息吧。我再缓缓。”
众人见李牧酒确实面容疲惫憔悴,忙点了点头。
不忘交代他好好休息,床边桌子上的糖水鸡蛋别忘了吃。
“哦哦!”
李元青也乖巧懂事的应了一下,跟着爷爷、大哥李元松、二哥李元柏、三哥李元茂一步三回头最终还是出去了。
只是眼睛多向床边的黑碗看了几下,暗中吞了吞口水。
李牧酒喉结耸动,想要说些什么,但现实的情况却不允许他矫情。躺了一夜一天,肚子中又无油水,此时清醒过来,只觉得胃里疼的像刀绞一般。
拿起床边的碗,一股脑的将鸡蛋塞进嘴里,缓了半天,身上才有些力气。
环顾四周,四面黄泥夯实,稻草填充的土坯房粗糙厚重。
房中间一桌一凳,角落里摆着米缸陶盆木箱。
“家徒四壁啊~”
李牧酒想着自家的处境,不由苦笑。
大雍开国已有二十载岁月,天下逐渐从乱世恢复过来。
李老泉本是孤儿,当兵侥幸不死,靠着战场上的卖命钱和死人财,回来后才给家里购置了3亩水浇田、5亩林边旱地,又陆陆续续开出了5亩荒地。年头好的时候产个几十石左右的粮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