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把他藏了起来,谁对他的身世十几年来讳莫如深,谁把他当作养子,却从没有给一个养子的身份……
是许家。
跟傅家有世仇的许家。
把他从傅家偷过来,养大了,又让他为许家献力,而他的原生家庭,对此一切毫不知情。
不得不说,如果这是一场隐瞒了数年的阴谋,许家真是打了一场极漂亮的胜仗,傅家被狠狠地玩弄了,被踩在脚底。
许薄凡猛地站了起来。
“凡,你去哪里?”莫笑慌张地问。
许薄凡眸子一冷:“自然是去问问许家的人,关于这件事的真相!”
莫笑赶紧拉住他,温言软语地说:“你是说,你要去问许沉凉?你别这么冲动,毕竟那是几十年前的事情了,许沉凉不一定还记得清楚。”
许薄凡的脸冷得像是冰霜一般:“她记不清楚?我找个心理医生来给她催眠,逼她回忆,也得把真相套出来!”
他没注意,莫笑简单的两句话就误导了他,抹消了许沉凉还有“不知情”的这种可能性。
平常,他缜密的逻辑是不会出现这种错误的,可是现在他的神思已经完全被身世之事占据,根本考虑不到这些。
莫笑眼中划过一道得逞的笑意,又可怜兮兮地说:“可是,我听说有的人是很会隐藏自己的。万一,她就算被催眠了,也不肯说出真相,就为了保护父母的名誉,那该怎么办?”
许薄凡本就躁郁,听这话就更加不耐烦。
“她如果有这个胆子包庇如此罪行,我会让她尝到苦果的。”
说完,许薄凡甩门而去,莫笑留在了空荡荡的屋内,嘴角缓缓勾起。
她慢慢地走回沙发边,拨了个电话出去:“您好,打扰了。是的,已经按您说的做了,效果很好。”
……
许薄凡冲进许宅,险些撞到了正在端菜的梅婶。
他没有理会梅婶,直往二楼冲去,余光一瞥,却忽然顿住了。
许沉凉没有在二楼,而是在厨房,她系着家居的围裙,正在拿着一柄勺子尝汤的味道。
长发盘在脑后,露出白嫩纤细的脖颈,一片静好的气质。
许薄凡调转方向,往厨房走去。
许沉凉听见他的动静,往这边看来,惊讶:“你干什么去了?怎么出了一脑门的汗,什么事这么急。”
她的举止散发着宜室宜家的气质,许薄凡内心忽然冒出一股怀疑:这样的女人,真的会包庇杀人犯、绑架犯?
许薄凡已经涌到喉头的话竟硬生生地吞了下去,身体里沸腾而焦躁的血液也平息了。
他换了个话题:“你这是在做什么?”
许沉凉抬起头看了他一眼,奇怪地低下头,没有说话。
“哎呦。”梅婶从外面走进来,风风火火的,“凡少,你不记得今天是先生和夫人的忌日了?小姐正在做饭菜,打算好好地祭奠一下父母。你一大早就出去了,小姐到处找你呢!”
先生和夫人,是许家的佣人对许氏父母的旧称,一直延续到现在。
梅婶也是看着他们长大的,有时候就像半个长辈,说话便不自觉带了些教训的口吻。
许薄凡一向很尊重他们,可今天,听了这话,他的眼神忽然就冷了下来。
疑似仇人的人就在眼前,却叫他再像个傻子一样为他们祭奠?
若凶手真是他们,他恨不得亲手报这个仇!
还祭奠,呵,真是笑话。
许沉凉似乎就没打算要许薄凡在这个特殊的日子里做些什么,毕竟,许薄凡连她的生日都不记得,又怎么会对她父母的事情上心。
所以,她只在早上起床没有看见许薄凡的时候失望了一会儿,就打起精神,在厨房忙碌了一上午。
她做这么多菜,一方面,是为了让父母在天之灵得到慰藉,女儿已经至少学会了照顾自己,而另一方面,也是想让许薄凡看看,自己的手艺有了些进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