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永吉的话很明显了,他们如今已经孤立无援了,最近的援军便是密县刘肇基的两万京营,然而这支援军连那群流寇逆贼都不能制,难道还指望他们能救出自己吗?
纵然刘肇基率军前来,结果也不过是全军覆没罢了!
建奴对这围点打援的战术,那可是已经炉火纯青了。
见孟毅不曾应话,王永吉复又言道:
“我军如今所携之粮,仅可供大军十日食用,十日过后,军中无粮军心必乱!届时建奴只需困守我军十余日,便可不费吹灰之力,尽屠我数万大军也!”
孟毅心中已经隐隐猜到了王永吉此话的真意,一股怒意顿时直冲心肺,粗喘几口浊气后,孟毅努力平复了下内心怒意,用尽量平和的语气对王永吉言道:
“以督宪之意,我军应当如何自处?”
王永吉看孟毅这般神态,自然知晓孟毅已经怒了,不禁叹道:
“将军误解我之意也~,我军绝不可如此坐以待毙,需在我军尚可一战之时,设法突围才是!迁延日久,与我不利啊!”
你个老滑头!
孟毅心中暗骂一句,却也不由松了口气。
方才他若真开口劝自己投降,那现在,他怕已经是自己这安定剑下的亡魂了!
孟毅顺势点头应道:
“事已至此,能否突围自是难说,但我义勇军就算是全军尽墨!也定要重创建奴,使那建奴牢牢记住我义勇军之名!”
“将军勇气可嘉~”
王永吉张了张嘴,终是只说出了这样一句话。只是心中却是叹道:
想给建奴造成重创,那建奴也得来攻才行啊!若建奴不来,你引军下山与之交战,恐怕是将其重创不得,自己反倒全军尽墨矣!
孟毅自然看的出王永吉此言,明显是敷衍之意。便默默移步到王永吉身前,看着山下已经越聚越多的建奴大军,对着王永吉轻声问道:
“督宪可惧死否?”
王永吉脸色微变,默然片刻却是轻笑道:
“老夫已经是死过一次了,能苟活至今已是幸事,死~何惧之有!”
孟毅看着王永吉那有些淡然笑脸,竟一时不知其意真伪,但旋即便笑着对王永吉言道:
“督宪此言,不失为我大明之烈丈夫也!末将钦佩!”
说罢却又话锋一转,微笑道:
“不过说到生死之事,却也使末将想到了一首诗~”
王永吉不禁问道:
“噢?”
孟毅淡淡笑道:
“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
王永吉一愣,旋即便已明白孟毅这是借此诗来敲打提醒自己。要学那信国公文天祥一般才可,切莫要贪生怕死留一世污名。
想及于此,王永吉神色也不由为之一变,而孟毅便又朝着王永吉拱手言道:
“督宪且在此暂歇,末将前去各营巡视一番~告辞!”
说罢便不理会已经陷入沉思中的王永吉,快步走下台阶,朝寺外走去。
只是方才还谈笑自若的脸上,此时已然一片阴霾。
来到寺门外,孟毅不由停下脚步,看向了山下的建奴大军,再看向周遭已经一片忙碌的义勇军将士们,孟毅内心也不由一阵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