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力娘正睡香甜,忽然听到打门声,蔡东林的叫喊声,浑身一个激灵,急忙推了下旁边的蔡有志,抹黑拉着褂子穿上出来给蔡东林开门,
“咋了!?出啥事儿了!?”
“花娘!丫丫被梦魇住了!你快过去给她瞧瞧吧!”蔡东林急的不得了,丫丫今年没生几次病,他就松懈了,以为病会自己慢慢的好,谁知道这突然就有出事儿了!
大力娘当即皱起了脸,问了蔡东林,听蔡花是上山的时候路过了乱葬岗,气的骂了一声蔡东林不会照顾孩子,转身关门,和蔡有志,蔡东林一块出门,却没有直接去蔡花家,而是转弯儿到了村东头胡婆子家里,请了胡婆子来。
胡婆子嫁了三个男人都死了,也没有孩子,是村子里的神婆,十里八村的人都找她看香,看命。小孩突然有个啥毛病的也都是找她。
胡婆子是个中等身材,瘦瘦的,颧骨突着,一双眼在油灯下仿佛带着奇异的光,沉着脸看了下蔡花的情况,掐指一算,抿着嘴,
“蔡花本来就命薄,又被人缠住了!回不来!”
孙氏和蔡东林几个都吓了变了脸,胡婆子说的被人缠住,是被乱葬岗上那些孤鬼缠住了,回不来!?孙氏眼前一黑,就要给胡婆子跪下。
“先让开!”胡婆子看了眼孙氏,蔡东林急忙扶着孙氏到一旁去,蔡结实抿着,眼泪突突往外冒,王栓子拉着蔡结实手也哭个不停,却不敢出声。
郑墨辰抿着嘴,皱着眉毛,看着蔡花面色苍白,浑身是汗,眼里闪着担心。
胡婆子到厨房里从大锅底下抓了一把锅底灰,在堂屋门口画了个啥符,嘴里不清不楚的念着啥,从水缸里舀了一瓢水,泼上去,抓了连着锅底灰的泥,到西间抹在蔡花额头,脸上,最后一块,念了句啥,扒开蔡花的头,找到头里的玄,碾在上面,大声喊,
“蔡花!蔡花!蔡花快回来!”啪啪啪在蔡花脸上拍了三下掌。
期间孙氏和蔡东林,大力娘几个都不敢出气,就怕坏了事儿,紧紧的盯着蔡花。
蔡花浑身一个激灵,醒过来,喘息着,满身的汗水,眼神还是惊恐未定的状态。
见蔡花醒过来,孙氏狠狠的松了口气,只觉得全身力气抽干了一样,上去就抱着蔡花问她咋样了,
“丫丫!?”虽然急的不得了,声音却异常轻柔,生怕吓着蔡花。
“我没事儿了!娘!”蔡花摇摇头。
那边大力娘和蔡东林已经在给胡婆子道谢,郑墨辰在一旁看的稀奇的不得了。就那样搞一下,抹的脸向花猫一样就能把中邪的人叫回来!?下回他也会了!
胡婆子没有洗手,依旧是沉着脸,抿着嘴。大力娘忙给孙氏使眼色,让拿银子给胡婆子。孙氏从柜子里摸了二两银子,看了看蔡花,见大力娘点头,知道不少了,上去塞给了胡婆子。
胡婆子没有客气,看也没看一眼直接拿着银子装起来,又到厨房拿了扫锅台的把子,瓷碗舀水,用把子在锅底扫了下,在瓷碗里蘸水在堂屋里撒了一遍,一路撒到大门口。
大力娘已经拿了铲子从锅底挖了一簸箕草木灰,递给胡婆子。
胡婆子接了,抖动着簸箕,把草木灰围着堂屋墙根撒了一圈,在堂屋门口画了个半圆,又在大门口画了三个,这才把簸箕递给大力娘,
“好了!这几天就在家里别出门!”叮嘱一声,转身就走。
蔡东林和蔡有志忙跟上去,送胡婆子回家。
“娘!我想洗澡!”蔡花身上黏糊糊的,拉着孙氏的衣裳。
“别洗伤风了!先拿热水让你娘给你擦擦,好睡一觉明儿个再洗!”见孙氏要答应,大力娘拦了下来。
看着孙氏和蔡结实几个担忧的眼神,蔡花只好点头应了。
蔡结实忙跑到厨房去烧热水,王栓子点着了火。
郑墨辰站在外面等着水烧好了,拿木盆装了,兑上点凉水,送进屋给孙氏,站在外面心里开始琢磨。那个胡婆子就那么随便一搞,就是二两银子。那下回蔡花要是再中邪,他来叫蔡花,那二两银子不就进了他的腰包!?这样多来个几次,他不就了!?这样想着,眉毛都飞起来。
“你在乐啥!?”蔡结实见郑墨辰竟然站在堂屋门口笑,顿时沉着小脸冲郑墨辰吼。
郑墨辰心里一跳,才惊觉他想的太入神,见蔡结实面色不善,恨不得咬他一口的样子,眼神飞快的闪了下,咧嘴笑,
“蔡花回来了!我高兴呢!”
蔡结实打量了下郑墨辰说的真假,显然有些不相信郑墨辰,哼一声,转身又到厨房烧了一壶热水。
孙氏已经给蔡花擦洗了身子,换上一身干净小衣,用被单盖着。
蔡大力和蔡玉华过来了,问了蔡花的情况,见已经睡过去,小声说了几句话,蔡东林和蔡有志回来,大力娘一家子回了家。蔡东林忙要去送,被蔡有志拦着。
折腾了大半夜,鸡都叫了,孙氏让郑墨辰和蔡结实王栓子去睡觉,自己在西间守着蔡花。
蔡东林吸了一袋烟,见天一直没亮,也躺在了炕上。
蔡花好睡了一觉觉得好多了,孙氏却不让干活,蔡花觉得她只是做了个噩梦,前世也有过这种情况。梦魇是身体和神经清醒不同步,精神紧张,过渡疲劳出现的。看孙氏和蔡东林几个都吓的不轻,撇了堂屋门口的半圆形草木灰,眉毛皱了皱,没说啥。
不到半天时间,半个村子都知道蔡花家有人中邪,请了胡婆子,那门口的三道草木灰更是解释情况不一般。
蔡结实气的想出去和那些人理论,蔡花喊住他,在他耳边嘱咐了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