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檀朝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就是去采药也没有半分朴素的意思,她将一篮子草药放在椅子上:“怎么,青岚又做错事了?”
霍煜没有作声,她倒是不客气,走到桌前就拿起拜帖。
“嚯!沈家那个小娘子?”骆檀朝眼里冒金光,“就是之前姐姐要给你议亲的那个小女娘。”
“朝姨,你能不能……”
“打住!都说了,你们都得叫我朝朝姑娘。”骆檀朝摸着自己每日都精心呵护的脸皮,“我现在看起来很老么?你就姨啊姨的,生怕别人不知道我是你长辈。”
虽然她已经快要四十岁了,但每日护肤,远离渣男,心情愉悦,精心保养,看起来就跟二十五六岁一样。
“我可是冒险回的上京城,要是被狗皇帝知道了,我很危险的!”
霍煜额角有些疼,他沉重地叹了口气:“朝朝姑娘,你要是再大声点,陛下很快就能派人来抓你了。”
骆檀朝不屑地哼了一声:“他敢来,我就把他吊起来毒打一顿,正好盘问出当初我姐你娘到底是怎么死的,我才不信她会殉情。”
霍煜的眉心拧起来了。
六年前,不止是北齐最阴暗的一年,也是他人生中最难过的一年。
他素来战无不胜,可偏生那年寒冬的一战让他兵败如山倒,定北侯的援军补给在半道上被人埋伏,折了大半。
要不是亲信舍命相救,他只怕就要葬身在北境的皑皑白雪之中了。
也是那一年,父皇郁结难疏,龙驭宾天。
他迟迟未归,太子战死沙场的消息不胫而走,上京城中能继位的皇子接二连三地出事,坊间传闻是皇族遭受了诅咒。
此间,母后也自缢在中宫,为父皇殉情而去。
唯有早年间离开上京城的大皇子嵘王霍炎幸免于难。
他在北境养伤,听着上京城传来的消息,却半分都没有法子,彼时他的身体已经快要油尽灯枯了。
好在骆檀朝出现了。
她生生将他从鬼门关拉了回来,可这一养便是半年。
此间半年,嵘王归京,登基为帝。
他返回上京城的那一个月,北齐朝堂乱作一团,一山不容二虎,一个是才登基的新帝,一个是先帝爷钦封的太子。
他这个前太子,身份无比尴尬。
骆檀朝摘着药草上的小果子,漫不经心地问:“你现在还惦着那沈家女?”
霍煜已经开始按眉心了。
“既然是惦记着,那便去求娶呀,放在那,可别被人摘了。”
“她,拒绝了。”
“啊?哈哈哈……”骆檀朝笑的前俯后仰,两只手死死地压在自己的眼角,生怕长出鱼尾纹,“阿煜,你这是要笑死我?你不是说此前和那小女娘很要好的么?怎么人家还能拒绝你。”
霍煜心情无比烦躁:“她好像,不大记得以前的事。”
可明明以前他去定北侯府的时候,沈黎都会给他糖果吃呀。
骆檀朝更是笑的欢乐了:“哈哈哈哈……你这个叫单相思呀!哈哈哈……”
霍煜为自己辩解:“她在守孝期,不能嫁人也是情理之中。”
骆檀朝压得住自己的鱼尾纹压不住自己的嘴角:“最好是,哈哈哈……可她不是才被李家的八抬大轿抬进了府吗?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