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亲自去。”雍盛走两步又补充道,“小厨房那帮人最会偷懒糊弄事儿,必得有人在旁监督着,叫他们务必取最嫩的带露水的薄荷尖,火上隔纸煎烤了,将凉味儿逼出来之后再以滚水洗泡。”
怀禄连声应着,见皇帝确实关切得很,少不得亲自跑上一趟。
雍盛接着负手散步,此时月色微茫,满池盛放的荷花沐浴着柔和月光,像是蒙上了一层轻盈的纱,似雾似幻,别有一番朦胧风情。
荷香清雅,沁人心脾。
许是美景撩人,雍盛的心跳快了些许,鼻尖冒汗,胸口窒闷,手脚却不似以往绵软无力,竟像是凭空生出无比充沛的气劲,却堵塞不通无处发泄。
“朕再走动走动,你们不必跟得太紧。”他呼出一口气,吩咐护驾的侍从。
侍从们听令,往后退出三丈。
莲池对岸的丝竹之音靡靡传来,行至一处流水假山,淙淙水音中仿佛夹杂着断断续续的曼妙歌声。
雍盛驻足,侧耳倾听,似被歌声吸引。
陡地不知哪里惊起一声尖利的猫叫,歌声戛然而止,一妙龄女子提着裙摆自假山后仓皇奔出,好巧不巧一头扎进皇帝怀抱。
众侍卫远远望见皇帝与一女子搂搂抱抱,忙背过身非礼勿视。
雍盛先是一惊,反应过来后用力将怀里瑟瑟发抖的女子拔出,上下打量:“你是谁?方才是你在唱歌?”
“是奴婢。”女子面容姣好,天生一双轻佻放达的桃花眼,一身打扮不似宫中之人,欠身道,“奴婢是今日随王妃入宫的婢女,方才出来净手,不慎迷了路,又被一只大猫儿吓了一跳,这才不小心冲撞了贵人。”
贵人?
雍盛嗤笑,自己身穿明晃晃的天子袍服,这女子分明认出,却故作不知,装得好生无辜。
而且她方才唱的曲子……
想到这里,一阵眩晕猝然袭来,脚下踉跄。
女子眼疾手快,忙上前殷勤搀扶,咯咯娇笑道:“贵人可是醉酒?竟就这般走不动道儿了。”
“你身上好香。”雍盛嗅见女子发间气息。
浓烈诡异的香气钻入鼻腔,霎时如烈火烹油,所过之处撩起体内一波波奇异的悸动。
不知何时充盈四肢的力气不知因何又一下子散得干干净净,替之以古怪难耐的燥郁与盛大蓬勃的热痒,他晃了晃似被温水浸泡的脑袋,模糊的视线逐渐失焦,眼前只剩一团缱绻光影,冷汗随之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