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绛萼冷笑:“这老太也真有意思,地狱无门偏闯进来,非要往阎王爷手里栽。”
绿绮噫了一声:“你的意思是……姑姑动的手?”
她看了眼绛萼,没得到解答,又抓心挠肝地看向戚寒野,央求:“公子……”
戚寒野从妆匣中挑了根晶莹剔透的红玛瑙梅花簪,慢慢欣赏把玩:“若是姑母,会耐心地再等上一阵,太后早间刚落脚寺中,天一擦黑便暴薨,这般高调,容易招惹是非。”
“是了,姑姑做事最是谨慎,不会就这么将多年栖身之所曝露于众。”绿萼仍是疑惑,“如此说来,太后当真是把那富贵荣华的日子过腻了,不想活了?”
“她出宫便是存了死志,只是想不通为何这般心急。”红梅簪衬得那修狭的指尖白得晃眼,“以姑母心性,仇人近在眼前,纵未亲自动手,也少不得在其中推波助澜,好让她早偿所愿。”
绛萼蹙眉:“公子是说,她二人见面后发生了一些不同寻常的事?”
“兴许吧。”
“奴婢这就去命人打听。”
“不忙。”
戚寒野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将簪子簪入束发小冠,赤霞般的红玉为一身墨色衣裳添了几分颜色,他一勾唇,那抹赤色随之荡漾成波,似有光华流转。
“姑母若想叫我知晓,自然会遣人知会。何况,个中曲直,我也并不关心。那二人早年间诸多恩怨,纷纷扰扰大半生,如今也算一笔勾销了,姑母心头之恨若能因此消解一二,从此息事宁人,那便更好……”
话说一半,他不知忖度些什么,走了神。
绛萼轻声唤:“公子?”
戚寒野回神抬眸,恰恰望入镜中。
镜中人一副心事重重的表情,倒是不大常见。他苦笑:“既逢国丧,圣上这段时日又有的忙了。”
讣告一出,民间禁嫁娶宴饮,京城里各处繁忙热闹的地段都因国丧冷清了下来,再度面圣已是七日后。
这日,圣上在太后梓宫旁的配殿里召集了朝中列位有头有脸的重臣,共议太后丧仪。
屋子里跪了一地人,皆按制服丧,一眼望去,白花花一片。
唯独炙手可热的威远侯,一袭绣金玄袍,气势不凡,直如白纸上的一滴墨,格外扎眼,引得同僚们频频侧目。
几位德高望重的老臣气得白眼都要翻到天上去,嗓子里像是进了绒毛,不停地忿忿咳嗽,以示不满,而他眼观鼻鼻观心,充耳不闻,漠然置之。
皇帝由大太监怀禄搀扶着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