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婉秋坐在病床边的空椅上,冷静地抱臂问简律辰:
“知道我为什么要拦你?”
在问这句话之前,两人已经保持这个对峙的姿势坐了近乎一个小时,一个小时的时间里,足够让简律辰从鱼小满离开的高峰情绪里平静下来,也足够沈婉秋沉淀下自己的状态,两个人心平气和地开口讲话。
这是一个小时后她问的简律辰的第一句话,也是简律辰在过去一个小时里不肯开口的原因。因为一个小时前,所有的东西指向分成了两条线——沈婉秋,鱼小满。
简律辰从未悲哀地想过,有朝一日,眼前的两个女人真的会把他投放到这个位置上,逼他做选择。
鱼小满从前假设过的可笑境地,到现在她也参与其中,让这个场景成真了。
……简律辰以为,她们会舍不得。
他靠在床上一动不动,垂着眉目像是在发呆,又像是在走神,又像是在思考。
简浔又一次见到他叔叔这样的样子,不同的是,让人觉得比起上次,他还要与世界疏离。
沈婉秋问了这一句,简律辰从那个状态中回过神来,目光抬起与沈婉秋相遇,眼眸里一样的平静。
“我拦你,是想看看你这么用心费神爱着的鱼小满,是不是同样爱你。”
简浔诧异地侧目盯着沈婉秋。
沈婉秋开口说了第二句,说完第二句她摇了摇头:
“但是很显然,她连为了你,在我面前留下的勇气都没有。”
……
“沈奶奶!鱼小满是比较蠢,心地还比较善良,她不想你和小叔因为她……”
简浔忍不住地插嘴,他想不到自己有一天也会这样为鱼小满申辩着急。可是鱼小满为什么要和白泽一起走呢?她不知道这样真的很……过分?
“是那样吗?”
沈婉秋打断他,依旧平静地望着简律辰。丝毫也不像一个小时前还歇斯底里的人。
简律辰静静的,没说话。
不是那样。
沈婉秋从进房间起,看向鱼小满的眼神里,并没有一丝关于从前的责难与攻击。
她那巴掌也不是冲着赶走鱼小满去的,纯粹和给他的那巴掌一样,只是因为鱼小满让她儿子陷入过一个危险的境地。
鱼小满不会不知道,因为沈婉秋接下来把那巴掌的原因和火气,全部清晰地阐述给了简律辰。
沈婉秋什么多的都没对鱼小满质问责难过……那和从前的沈婉秋早就不同,她只是放冷了眼神,然后问了她一个问题。
……然后鱼小满,就退缩了。
一点点站在那里,留在他身边,抓紧他,告诉沈婉秋,她反悔了的勇气都没有。
那才是简律辰的真的觉得心寒的地方。
“律辰,你之前和我说的话,我不是一句没听进。”
沈婉秋直视着简律辰,两手从抱臂状态松开,放在了简律辰手上。“你和我讲了很多你和鱼小满的事,我真的没有在这件事上面徘徊的话,今天不会只有一巴掌这么简单。”
简律辰仍旧不说话。
沈婉秋说的他都知道,甚至他早摸透他母亲的性格,预料到了。但他就是心里很空,空得一句话不想说。
“那天在你父亲墓地的时候,你让我给你讲,我和他总前的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