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对方还有一颗心的好感度,应该不会害自己吧?但祝小枝依然怕缠上牛皮膏药无法脱身,遂决定遮掩容貌示人。
“卫娘,为我备帷帽,请客人入府。”
宁宗远迈入屋中,瞧见她竟戴着那顶熟悉的宽大帷帽时,顿觉好笑。
“恩人不必防备我,我已见过恩人容貌。这顶帷帽于你而言太大,戴着不好看,我上回就想提醒你了。”
可她统共只戴过这帷帽一次,就是在胡人商铺替祝献之挑选礼物那回。
那次有位郎君曾为她正冠,还提醒她有人刺杀。但彼时周遭太嘈杂,她当时只是觉得耳熟,并没分清声音究竟属于谁。
“啊,那回是宁郎君为我扶正了帷帽么?”
那日他本要用匕首胁迫她,几乎得手之际,却被一个白衣少年打扰。这件多余的事,想必也是那个被她称作先生的白衣少年所为。
但他嘴角噙笑,沉着地冒领下来,
“正是。”
闻言,祝小枝便急不可待掀开帷帽,来客黑袍吊眼,分外眼熟。
“是你!”
记忆伴随浓郁的血腥味扑面而来,她刹那间几乎窒息,缓过来后登时站起身,帷帽坠地也未曾察觉。
“是你杀了宋筠!来人,将他给我绑起来——”
卫娘却奔上前揽住她激动挥舞的胳膊,
“殿下,客人是范阳节度使之子,咱们不能动他……”
“可他是杀人犯!”
宁宗远不慌不忙走近,为她捡起掉落的帷帽。
“乱世之中,行事无非求一个自保。恩人不也送了一把匕首给我?再偏移几寸,我可就没命了。”
他避开祝小枝愤恨的目光,从容将帷帽整理后放在桌案上。
“恩人请放心,那夜死的人太多,她和我的其余兄弟们一并被拖到后山埋了,留有全尸,并没被父亲折磨。”
祝小枝一时气极,大幅度地频频喘息,被卫娘按回木椅上顺气。宁宗远仿佛犹觉得她不够生气,还将头凑过来招嫌,
“我年幼时,恩人曾救过我一命。所以,我来报恩了。”
祝小枝却恨恨瞪着他,眼中仿佛烧着一团火,
“如果早知有今日,我绝不会救你。”
少女的话语万分决绝,但从很久以前起,远在他们再次相遇前,他脑海中便反复刻画她的脸,也想过再见时她的多种神情。
她愤怒的模样,与他的想象如出一辙,没有什么新鲜感,这令他失望。早知如此,他还是会选择将她绑走,看看她害怕时是什么表情。
对了,如果让她害羞的话,会是什么样?
“恩人已经救过我,也甩不掉我了。恩人要不要考虑嫁给我?冤有头,债有主,你朋友的悲剧皆因宁德海而起,我可以帮你杀他。”
一石激起千层浪,惊诧之下祝小枝竟忽略了他前句话。
“……如何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