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回我,但他看起来很不对劲,我等了一会,发现有“水”滴落在他腿上。
一个强大的汉子,让歹徒们闻风丧胆的警察,居然因为我,哭了?
我有点无措,掏出纸巾又不敢塞给他,末了,只能试探性地将手搭在他手臂上,却得到他哽咽地吼声:“别碰我!”
我吓得把手缩回来。
然后,就见他气恨地一拳一拳地锤着前方椅背:“都怪我,都怪我,要不是我,你也不会这样……”
“这关你什么事呢,”我无奈极了,“这是我的命,你还能时时刻刻看着我不成?”
“可是……”他将拳头紧紧攥着,血都从他的掌心里流出,我惊呼一声,强硬地将他的手掰过来,他挣开,我再抱住,硬是拖到面前查看。
他仍没有抬头,有时候硬汉更加胆小,不敢让人看到他哭的样子,只听到他黯哑自责的说着:“如果当年,我没有诱拐你出门,你就不会想要自己出来发展,凭你爸妈的本事,又怎么会让你,让你被……”
他哽咽着说不出后面的话。
“可你应该能明白,与其活着被监禁一辈子,还不如,用短暂的时间感受自由,你不也是宁愿被伯父打断腿,也要当你的警察吗?”
他又想攥拳了,被我掰住手指头。
我叹气,试着说点轻松的安慰他:“其实你看,我虽然说……死、死了,可我还一样存在着啊,你仍然可以看到我,大家依然生活在一起,没有什么差别的。”
“怎么会没差别……”
不能见阳光,每隔两天必须回一趟我的小窝,不然就得喝仇诗人给我的神秘水,总有各方怪鬼找上门来,不能跟亲人真正的生活在一起,不然会改变他们的气运。
其实这些都是小事,不是不能克服。
最重要的还是精神方面,和:“我虽然不懂阴阳鬼怪之事,但我还是知道的,你这种情况,是违反常理的,这天上不会掉馅饼,要真掉了,是会砸死人的!”
他说的,我都明白。
若有一天,我实体化的“时间”到了,等待我的,又会是什么。
仇诗人总宽慰我,这是有弊但也有利,我可以反过来利用敌人给我创造的机会,进行鬼修,可我知道,他背着我做着很多准备……连他,都没有把握。
我的命运,捏在另一个不知是人是鬼是魔是妖的手中。
“想那么多做什么呢,只要不放弃希望,总会有办法的不是吗?大家都有死的一天,现在还能够看到我,能够跟我说话,还不够吗?”我咽下所有的担忧,只想眼前的这个哥哥,能够好受些。
他终于抬头看我,眼眶红彤彤的,一向正气凛然的他,竟有些凶神恶煞的样。
我忍不住追加一句:“还能在我面前哭!”
“臭丫头。”他不客气地敲了一记我脑门,“老子特码的是为了谁啊?”
我陪着笑,小小的恭维他几句,说从小到大他对我最好啦,等我以后赚大钱了一定孝敬他,也不知道这句话怎么的又惹怒他,压着我的脑袋又敲了两个栗子。
被我这么插科打诨一番,他崩到极端的情绪才被我拉回来一些,没再哭了,但仍绷着一张脸,两手按着我的肩膀:“是谁干的?”
我摇头:“我不知道,要不是那天,我亲眼看见了自己的尸体,我自己都不敢相信我居然已经死了,那段记忆没有了,也不知道是意外,还是人为。”
“妈的,要是让我查出来的,老子一定不会放过他!”
看他气愤填膺,我犹豫着要不要把班芷当时可能在案发现场的事告诉他,正在这时,车门“咔”被打开了,仇诗人脸色不太好,看人的眼神像在瞪人:“班澜,小宝出事了!”
“什么?!!”
再顾不上安慰青梅竹马的哥哥了,我迅速从闫斌的车下去,连好好告别一声都没,就上了夏右他们开来的车,除了那个高个腹黑男,跟巫小葵留下来处理后事,其他人两辆车,呼啸着往仇诗人的家附近赶。
生怕再晚那么一两分钟。
好在此时深夜凌晨三四点,马路上根本看不到什么车辆,大家以赛车的速度,缩短了不止一半的时间赶回了胡子的宾馆。
然而这里,却异常的安静。
宾馆门口亮着一盏暗红色的灯,说真的,晚上从这里路过会觉得很诡异,所以胡子家的宾馆生意都不太好,正常人不会选择入住,事实上,本来也不是用来招待普通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