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我将他重新拉回怀里,“任何伤害我们自己,伤害我们在乎的,都是坏人,不用对他客气知道吗?还有,那个不是王奶奶,是假的,是坏人假扮的!”
在我的安抚下,受了大刺激的小宝在我怀里昏昏沉沉,像是困了,眼睛却不肯闭上,手也紧紧拽着我的衣服不肯放开,想来今天他也是被吓坏了。
“到底是谁?是无曲村那伙人发现了僵尸源火在小宝身上了?还是……”我想到列车上,想要拐走小宝的人贩子,“别的觊觎小宝的势力?”
我转向仇诗人:“你一直没告诉我,当初在列车上,想要拐走小宝的,到底是什么人?那绝对不会是普通的人贩子。”
仇诗人面色沉沉,拧起的眉头像要打人,取了根烟刁在嘴上,却没有点的意思。
我看向夏右和巫小葵,她俩一个低头吃东西,一个说回房间再看看黑蛋,有意要逃避这个话题。
我心中微沉,说出一个早有所猜测的答案:“你们不说我也知道了,是仇家,对吧?”
夏右猛地抬头,嘴巴还鼓鼓的:“你怎么知道?”
所以,真的是?
夏右一看我神情,拍一下额头:“嫂子你变奸诈了,套我话!”
“仇家为什么屡次要抢走小宝?总不会是他们缺个祖宗供奉吧?”小宝虽然是小僵尸,可现在,连鬼修到能参加阴阳协会组织的大赛,一只从未伤害过人的小僵尸,他们抢回去了能干嘛?
仇诗人起身到一旁,将那根刁了许久的烟点上。
夏右很夸张地叹口气,明知道仇诗人是允许她说了,她还是压低了声音:“仇家,怎么说呢,很早以前,曾是阴阳界的巨擘,那简直是跺跺脚都能让阴阳界震动的存在啊。”
她说这些时,言语里是满满的憧憬,随即又是一叹:“仇家最辉煌的一代,是一个叫仇寒尘的男子做家主的时候,他天赋极强,能力出众,又是至阳之体。当年,阴阳界有一大劫,不仅仅整个阴阳界要遭殃,一旦阴阳界撑不住,整个阳间都会生灵涂炭……”
仇寒尘肩负所有人的希望,跟几位同样在阴阳界有实力有地位的人,一起抵抗那个大劫,当他满身伤痕地打败那个大劫,回来时,却发现,他的妻儿被仇家二房给捉去了。
事情经过不清楚,只知道结果是,仇寒尘和他的妻子死了,他们仅留的独子失踪了,而仇家二房当上了仇家家主的位置。
那时候,跟仇寒尘交好,能为仇寒尘说话的人,都在与大劫对抗时身受重伤,有心无力,其余人等,不是没有知道真相的,可木已成舟,那么大的仇家已然掌握在二房手里,他们就算站出来说,除了给自己找麻烦还能改变什么?
于是慢慢的,仇寒尘封存在那一代人的记忆里,不再被提起。
仇家渐渐地分裂成两家,一家自然是独大的二房,另一家则是仇寒尘的嫡亲弟弟和妹妹,在二房的打压下,艰难存活,如今仇寒尘这一脉,只剩下仇诗人一个了。
如今的仇家,大家以为是主家主脉的,其实是旁支上位,真正的主脉一直流落在外,真是可笑之极。
更可笑的是,仇家很多珍藏,都需要主脉的血脉才能开启,旁支上位,很多仇家珍藏的术法渐渐的失传,仇家开始走下坡路,如今已是大不如前,偏偏这占据家主之位的偏房,还自以为自己是嫡支,不将真正的嫡支看在眼里。
“小宝,应该就是当年失踪的仇寒尘的独子,要说他属于谁,非老大莫属,现在的仇家根本没资格跟老大抢,可他们硬说老大抢了他们的东西,呸,简直不知羞耻。”
“确实不知羞耻。”我十分厌恶地应和,“所以只是因为,他们认定小宝是他们的,他们才来抢的?”
“怎么可能,他们掌控仇家本家那么多年,老大一家又脱离本家那么久,肯定很多事不清楚,要我说,这里面可能关系着当年仇寒尘为什么会死在他们手里的真相。”
这些都是仇家秘闻,相当于少部分人才能窥到一点的秘史、野史,夏右偷偷瞄了眼仇诗人,将声音压得更低,只让我能够听到:“我还听说,老大爸妈的死,跟如今仇家的主家也有点关系。”
闻言,我立马朝仇诗人看去,他弯着一只脚靠在窗边,神色冷然地吸着烟,好似真的没有听到我们的谈话。
我心里却颇不是滋味,为他抱屈,为他不平。
想起关于印少华外祖母就因为救了仇诗人,才能得到气运符,一个十来岁的孩子就能制作出气运符,该是何等逆天的天赋,可这样一位该被大家族花大资源捧的天才,却只能自己在外苦苦求生,被一个凡人所救。
越想心里越气,正想再问夏右关于仇家的讯息,好多做点准备,谁知这个时候,谁在我怀里的小宝忽然抽搐了起来。
“小宝!?”我也顾不上仇家了,担心不已地抱着小宝向仇诗人求助,仇诗人掐掉烟,大跨步地走回来,从我怀中接过小宝,稍一检查后,将他放在一处较为空旷的地面,手拿一支狼毫笔,围绕着小宝画了一圈。
几乎他刚把圈画好,小宝就猛地睁开眼睛,红色的眼睛,嘴边的尖牙都长了出来,嘴里发着气音就要扑起来,可受周围的圈圈所制,他马上又倒了回去,只能在仇诗人给的圈子里扑腾挣扎。
我再一次看到了绿色的火线,攀岩了他全身!
“没事,”仇诗人道,“今天发生的事刺激了他,引发了源火的第二次进阶,他熬过去就好。”
虽然这代表了成长,可小宝成长的代价,却要付出比别的小孩更多更大的痛苦,母子连心,我恨不得替他承受得好。
仇诗人盘腿坐在圈外,为小宝护法,我默默吸一口气后,坐在另一边,哪怕我的力量比较小,但也能有所贡献,小宝感受到我的气息,会更坚强。
我现在很庆幸自己参加了阴阳大赛,虽然在结尾时有和姐姐的“不愉快”,但过程确确实实锻炼了我,那是我独立完成的事件,先不管能力如何,心境上,我觉得自己成长了不少。
小宝再一次挺了过去,疲乏地倒在地上,他睁着酸涩地眼睛看看我,再看看仇诗人,等仇诗人大手抚上他的脑袋,说了句:“睡吧。”
他才安心地闭上眼睛。
这是小孩子的心理,哪怕今天的事不是他的错,他也害怕被父亲责怪,父亲是他的擎天柱,是他崇拜的偶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