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没关系,”应跪趴在地上的夏右,在我身后缓缓地站了起来,她还有点虚弱,脚步有点跄踉,却很坚定地道,“他们说的这只恶鬼,就是你的父亲,当年害死我爸妈的凶手!”
我高兴地朝后转:“夏右,你好了吗?”
她脸色还虚白着,眼睛却很亮,精神不错,她还朝我狡黠地眨了下眼睛:“我很好,这次谢了,嫂子。”
“不用客气,小意思。”
夏右笑了笑,目光转向任青时,笑意就敛了下来,冷然地越过我,走到我前面对着任青:“当年,我好心没让你父亲魂飞魄散,倒给我留下了隐患,我挺后悔的。”
任青那无辜的表情终于掩盖不住了:“你、你怎么会这么快就没事?”
夏右嘲讽地一笑,然后将手从自己的衣服下摆里探了进去,这动作私底下好受,人前做起来颇有点情se,可她却能做得跟自己是个男的似得大大方方,待她的手抽出来时,她的掌心里托着一个小小的“人”。
小“人”嘴巴尖尖,小肚子鼓鼓,跟那些有啤酒肚的男人一样,青灰色的皮肤,拿着一支小钢叉,有种说不出的另类萌感。
夏右将它放到自己肩上,居高临下地看着被钉在尸体脚边的任青:“其实我也很疑惑,你和你父亲到底是怎么想的,才会把小二想得那么笨的?它只要有得吃就满足了,你们怎么非得脑补它想要抢夺我的身体的掌控权呢,掌控了我身体有什么好处,去称霸世界吗?抱歉,小二实在没有这种野心。”
我忍不住“噗”地笑出声,见夏右回过头瞪我,赶紧在自己嘴上做了拉上拉链的动作。
任青死盯着夏右肩上的饿死鬼,看他们如此和谐的一幕,怎么都不敢相信:“怎么、怎么会,饿死鬼是世上最贪婪的鬼,如果他有机会能够得到更多,怎么会不争取?”
“我真的不想承认,我和我爸居然被你这种智商的人给吭了,”夏右面色很不好看地——从身旁的长板床下,拿出了一袋早藏好的零食,打开封口后往自己塞了一块,“它跟着我,吃香的喝辣的,一下子把我吞噬掉了,它上哪找我这么好的,可以无限时供应它吃喝的人?你说你像不像那种妄想统治世界,结果不过是来搞笑的逗比?”
我捂着肚子弯着腰,闷笑得都快打结了。
任青作为一个魂魄,脸上居然也出现了青红两种颜色。
神色几经变化后,他也不再装了,狠毒地道:“好,这次确实是我败了,但那又怎么样,我爸已经逃走,你弟弟就在他手中,哪怕你们今天将我身形俱灭,十年二十年后,我爸还会再出现,为我报仇的!”
他挥动着拳头:“我只恨自己没用,没能为我爸讨回十五年前的债,让你还好好的活着。”
我很不可思议:“十五年前的债?不是你爸欠夏右的吗,你又讨的什么鬼?”
“她杀了我父亲是事实!”他怒气迸发地咆哮着。
我:“……”
夏右:“……”
狐狸:“……”
任青继续吼:“来啊,有本事现在就杀了我,反正,我也有你弟弟给我陪葬!我怕什么!”
回应他的,是忽然一阵风,刮起了隔着外间的塑料软板,紧接着,有两样东西成抛物线被扔了进来。
其中一样是一具身体,“砰”地一声砸在了地上,我一看,可不是任青真正的肉身,另一样是一只鬼,被团成一团篮球大小的圆,砸在了身体上方,那球体滚动间,我看到一张完全被打得变了形的鬼脸。
从气息来判断,应该就是在电梯里要将我带走的那只恶鬼无疑了。
原本还嚷叫着不怕死的任青惊惶地喊道:“爸?爸!”
随着他肉身的出现,他“铁茗”的模样就变回了跟身体一样的面容,借用镜像来遮掩生魂气息的效用也没了,现在任何一个懂行地在这,都能看出,任青的魂是生魂。
同时,把这两样垃圾扔进来的仇诗人,肩上还扛着一个人,稳稳地走进来。
“死人,”我看到他高兴地喊道,虽然心里安慰自己他那么厉害不会出事,可我还是免不了为他担心,“回来了?”
他一进来,目光第一时间就锁定了我,听到我的话,声音一如既往的沉稳,却包含了许多只有我能明白的情绪:“嗯,回来了。”
两人对视半响,他才将扛在肩头上的人,放在狐狸拖过来的一张空的长板床上,两相对比,越发显得被直接扔进来的一身体一鬼魂,真的跟垃圾一样。
“小左!”
夏右看清被仇诗人带回来的人就是夏左,有些激动地往那边走去,只是依然无法出去,被禁锢弹回,因身子虚软差点跌倒,被我及时扶住。
“他没事,”仇诗人道,“只是被冻住了,回去暖暖就好。”
夏右对仇诗人是信任的,听他这么说,便彻底放心了,最担心就是自己的弟弟,如今已没了后顾之忧,她重新转向任青,对上他呆滞的眼:“我不会杀你,杀了你有什么意思呢,让你活着,所盼望的,所期待的都落了空,曾经拥有的,也因为你不懂得珍惜而彻底失去,那才有意思,不是吗?”
她侧头朝我看来,我明了地上前,一把拔起了匕首,任青恢复自由后第一时间就想逃,但他显然忘了,如今这个死尸针还是他搞出来的,那禁锢将他也弹了回来,我还拿在手中的匕首刺出去,跟窜个烤肉一样,将倒飞过来的任青再一次刺个对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