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仿佛被吓到般抬起头,茫然的脸上少了一丝戾气,要不是脸上的血迹说明着刚发生的事,说不定我自己都会以为,刚刚挖老虎肚子的人不是我。
“怎么了班澜?”
苗半仙问着,语气很轻,也很拘谨,没有之前跟我随意聊天的轻松,像是真的被我吓到了。
“你很害怕吗?”
“啊?什么?”
“你是不是怕我?我刚刚……很吓人对不对?”
“额?”
我怅然地举起手,看着那血糊的手上还带着肉沫,此时清醒后再看,我恶心得想吐:“我很可怕,对不对。”
“班澜……”
“有一天,我是不是也会变成怪物。”
会肆意地,将刀子捅进任何人的身体里,享受那种利刃钻进肉里的声音?
我很茫然,很无措,我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变成这样,完全失控的……这不是一次两次了,且一次比一次严重。
那颗魔种,是真的?
倒是见我这样,苗半仙吁了口气,然后主动走到我身边,无视我一身的血迹拍了拍我肩膀:“乱想什么呢,要是我将来的老婆出了什么事,我说不定比你还疯狂……你先别想那么多,我也觉得惊火大师不会那么容易就……总之,我们赶紧赶过去看看,嗯?”
我点点头,想将钥匙递过去,一见满满的血,我尴尬地拿出水壶冲了冲,再用纸擦了擦,至少看起来没那么“血腥”了才交给苗半仙,由苗半仙跑过去把石门打开。
我们要进那扇石门时,白溪跟在我们后头。
“白先生,”情绪恢复过来的我,语气也恢复到之前,“你要跟我们一起再下去吗,或许你可以先回去,阴阳局那边可能需要你。”
不是我那么快就接受了仇诗人死亡的事,而是理智清醒后,我越发肯定仇诗人不会死。
就算真的死了,他还留有精魄,灵魂说不定也在……拼着真变成怪物,我也要见到他。
“如果底下的这事无法解决的话,我回去又有什么用,还不如跟你们一起再拼一把,我比不了老仇,多少还能当个肉盾吧。”他淡淡地说着,但棱角坚毅。
除去他曾有些怨怼我让仇诗人放弃了那一丝赢的机会,这人还是不错的,在以为钥匙在他肚子里时,他还准备慷慨就义地献出自己的肚子。
“那走吧,别耽误时间了。”苗半仙说着,这次,他走在了第一个。
小宝和黑蛋依旧在我身旁两侧,直到走在这黑漆漆的安静的石阶上,小宝才在我耳边很小心地问:“妈妈,我们会找到爸爸的,对吗?爸爸不会不要妈妈,也不会不要小宝的,对吗?”
“对。”我抱着他,亲吻他额头,“妈妈发誓,我们一家子,一定会在一起的,不管在哪里。”人间、天堂、亦或者,地狱!
打开第四层的石门。
这一层,里头空空的,除了相隔在对面的,通往下一层的石门外,这一层什么都没有。
不,有一个人,背对着我们站在石室中间,安静得像个雕塑。
从身高体型来看,应该是个男人,而且,我应该是认识的,给我的感觉太熟悉了。
果然,在我们戒备地往里走了一小段后,男人转过身来,在手电筒的灯光下,男人的笑容异常的诡异:“小澜,我们又见面了。”
“是你!”我咬牙切齿着,差一点又陷入刚才的癫狂中。
眼前的男人,不是别人,就是那个假扮成殷湦,又害死了我姐姐班芷的男人!
种种恩怨,我看着他的目光跟淬了毒似得,恨不得一个眼光就能将他毒死!
“我姐在哪?”我恨恨地从喉咙里挤出这四个字,带血的。
“你说呢,”男人轻轻一笑,“她都没用了,我还留着她做什么。”
我眯了眯眼睛:“你还记得她?她还活着是不是?”
身边所有人,哪怕至亲之人都不记得我姐,唯独我,这本就很奇怪,要是在反面世界死去的人,蝴蝶效应,身边跟她有关的人事物都会改变,没理由我例外。
可不仅我记得,这个假殷湦也记得,那有没有可能,我姐还活着,或者说,她还留在反面世界里,只是没办法出来,所以她在正面世界里依旧相当于被抹除,可我这从反面世界出来的人却能够记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