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实在是,太神奇!
我感到陈澜一庄重地坐下,听到她开口:“进来吧。”
门再次开了,进来了刚才我看到的那两个丫鬟,她们似乎对夫人短时间就从我这样的披头散发,到她现在的整洁,不仅挽了鬓,还换好了衣服感到奇怪,但并没有多问,只恭恭敬敬地请安,其中一个开口:“夫人,老太爷那边请您过去。”
另一个看着活泼点的丫鬟不满地说道:“肯定又没有好事,爷才走了半个月,他们就这样欺你,等咱爷回来,有他们好看的。”
“绿鸳,别胡说。”陈澜一轻斥活泼丫鬟一句,随即对另一个稳重些的丫鬟吩咐道,“紫鸯,你准备准备,我们这就过去。”
“是!”紫鸯应着,顺便拉了把还想说什么的绿鸳,走过来扶着陈澜一起身走到梳妆台边坐下,帮她梳理头发,整理衣裳。
古人的各种礼仪,总是特别烦琐和麻烦。
弄了半天才真的出门,看陈澜一的样子一点不急,我现在就在她身体里,更能感知到她的情绪,刚才铜镜里的她,看着很平静镇定,可始终有一烦躁、厌恶厌烦的情绪萦绕着我。
然后就是一段弯弯绕绕的路,我第一次清楚地意识到,古代大宅的房屋有多“宽敞”,从这院到另一个院,要走好久啊!
听到我抱怨的心声,陈澜一小声地回我:“我实在不喜仇哥家的这些亲戚,特别是那老太爷,仗着自己是长辈,就没脸没皮,所以,我们住的地方是距离最远的。”
听她这话的语气……我有点相信,她是我前世了,看着淑女规矩,内心跟我一样荡漾!
“夫人,您在说什么?”紫鸯听到了声音。
“没什么。”陈澜一面色淡淡,好像刚开口说话的真不是她。
但我心里却有点疑惑,仇哥?这称呼,我在哪听过?
总算到了那老太爷的院落,虽然绿鸳说爷不在,谁谁就开始欺负夫人,但还是看得出来,陈澜一在这家里的地位很高,一路走来,遇到的仆人全都会恭敬地对她行礼,喊一声“夫人”,饶是所谓老太爷的院落,里头的仆人,也都不敢对她过于造次,后来我才知道,她可是这里的主母!
屋里的小厅,一个老头坐在暖塌上,有个丫鬟在给他轻轻敲打着肩膀,旁边的椅子上,坐着两对夫妇,看起来年岁不小,有个四五十吧,另一边也坐了两对年轻夫妇,看起都身份尊贵,不过,当陈澜一走进去时,除了老太爷,一共四对夫妇都站了起来,先朝陈澜一行礼,有叫嫂子的,有叫侄女的。
“澜一来啦,快坐。”老太爷看起来还挺热情,热热乎乎地像看自己亲孙女,但从陈澜一那感受到的厌恶可知,这一切都只是表象的。
陈澜一态度上没有任何把柄地唤了声二爷爷,坐在了他身旁的位置,随着陈澜一的落座,其他人,也在他们下手的位置上坐下。
简单地寒虚过后,老太爷在其中一位中年妇人的示意下,开口入了主题:“两日后,成安就满二十了,你做为大嫂的,可得好好为他操办才行啊。”
陈澜一姿容端正,不卑不亢地说:“成安有亲母二婶在,我这个堂嫂出面,恐怕不太方便。”
她随即看向左边那位示意老太爷的中年妇人,很是温和亲切地说:“我和仇哥别的没有,这家还算是宽敞,到时候需要用到什么场地,直接跟我说一声就行了。”
这话乍一听很得体,也很大方,也仔细也琢磨,内容就丰富了:她表明了,这是她和自己丈夫的家,他们都是外来客,还有,要用场地可以,必须先通知她,她才是这个家的主人。
我有点弄清这些人的关系了。
主位的这位老太爷,应该是那什么仇哥亲爷爷的兄弟,而如今的这个仇家,是仇哥亲爷爷打拼下来的,现在由仇哥继承,按理说,早在爷爷那辈就该分了家的,现在这个二爷爷依然住在这里,还有把自己当主人的架势。
不仅如此,他的儿子孙子也都在这里,叫陈澜一嫂子,但都不是亲的,说近一点,仇哥的父亲和他们是堂兄弟,到了仇哥这代,关系已经更远了些,说堂兄弟都是好听的,而这些人不要脸的把自己当直系了,一开口就是“作为大嫂”。
陈澜一的反击,我表示很喜欢。
那二婶面色微僵,随即低下头掩去眼底放射的狠毒,不过我都看见了,陈澜一不可能看不见,她故作不知地笑着。
倒是老太爷很平静,好像陈澜一做的没什么不对,还微笑地颔首:“就是我这二媳妇做事比较粗心,澜一啊,你可别想偷懒啊,多指点指点她,免得到时候对客人有什么疏忽,整个仇家的面子都不好看。”
整个……仇家?
虽然听到仇哥时就有所怀疑,但听到时,我还是有点诧异……这个仇家,是我知道的那个仇家吗?
陈澜一嘴角淡然一勾:“二爷爷,不是我不肯,实在是仇哥现在也不知怎么样了,我实在忧心,没功夫操心这些,左右成安母亲心宽,就让她多费点心思吧,我是有心无力了。”
话里话外,都透露着这家子的人没良心,亲人在外“打仗”,你们还有心在家里大办什么生辰宴,大吃大喝,简直狼心狗肺。
此话一出,那个坐在一边事不关己的成安,面色青了几分,拳头都悄悄握紧了。
“澜一误会了,”老太爷语重心长地说,“就因为如今局势不明,才要让成安的生辰宴冲一冲,让他人看到我们仇家的底气,不仅可以安一部分民众的心,还能让企图趁这个机会对付我们的宵小有所忌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