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穿着红色旗袍,站在客厅中间,他们却看不见我,视若无睹地从我身上穿过!
这是怎么回事?
有仆人,在偷偷地聊天,还说得很激动。
其中一位小姑娘抹着泪眼在哭:“姑爷真过分,当初为了娶我家小姐过门,对她千般好万般好,让小姐放着那么多好人家不嫁,偏偏嫁给他,结果呢,得到老爷的提升,有了如今的地位,就这么对小姐,我实在是替小姐委屈。”
说着又哭了起来,旁边的人就安慰起她。
这时候,有另一个相等年纪的女仆走过来,趾高气昂地让那小姑娘去干活,小姑娘是夫人的贴身丫鬓,什么时候轮到她干粗活,而后来那位,是新姨太的丫鬓,最近新姨太非常受宠,连带她的丫鬟都高人一等,连夫人的人都敢使唤。
两方大吵起来,夫人出来了。
那是个集漂亮、高雅又带了点自然妩媚的女人,一如我之前从车晓宁身上感受到的一样,在这个女人身上,这些特点就更加明显。
她还有个很好听的名字,姬静如,一个父亲很有权势,从小被各方面培养,甚至出过国的女人。
这些信息,很奇妙地共享在我记忆里。
可惜的是,她此时面色苍白,似乎身体不好。
姬静如夫人从楼上下来,呵斥了吵闹的众人,而这时候,一个有几分相貌穿着那年代西服的男人,搂着一位披着貂皮穿着旗袍的妖娆女人也从外面走了进来。
那女人虽然也很漂亮,气质上却完全不如姬静如,一个凤凰,另一个就是野鸡,偏偏,这个男人好像就喜欢吃这野味。
然后自然又是一番争吵,男人完全护着他的姨太,不给自己明媒正娶回来的夫人一点面子,更是当着她的面,让姨太的人打了她的小丫鬓。
姬静如可不是那些逆来顺受的大家闺秀,念着跟这男人的感情,她一再忍让,结果只让对方越发的得寸进尺。
她拉起自己的小丫鬓,让她回房收拾细软,他们马上就回去。
离婚又怎么样,那时候的女人或许会以丈夫为天,就算受虐待也只能忍受着,可她不一样,她受过高等教育,她父亲又极度疼爱她,会受离婚影响的不是她,而是这个男人。
男人有点慌。
当初娶姬静如,就是为了姬静如背后的势力,可以助他平步青云,他早有心头爱,所以他们来到这个远离姬静如父亲的地方后,就迫不及待地将自己心头爱迎进门,将姬静如狠狠踩在脚下,以报复他曾经在她父亲面前卑躬屈膝。
可若姬静如现在回娘家,这状一告,哪怕他现在有了自己一番权势,可要跟她父亲比起来,还差了不少,要被她父亲一闹,很可能几年经营的,全成了空。
姨太晓得他的心思,在他耳朵嘀咕,我虽然没能听清她在说什么,可看到男人眼里迸发的狠毒,再联想到女主人最后的结局,心下就知道他们想做什么了。
我立马朝楼上飞去,驾轻就熟地闯进主卧,就见姬静如在那收拾行李,我冲到她面前朝她喊着,要她快跑,可她一点反应都没有。
在我面前上演的,就是一部5D电影,深如其镜,却完全是电影与电影外的两个世界,我喊着电影里面的人快跑,有什么用。
男主人果然也进了卧室,他放下身份,开始好言哄着姬静如,说他对姨太不过是逢场作戏,最近的生意需要跟姨太家里人合作,他还是爱着夫人的。
还说,就算不为别的,也得为他们的儿子考虑考虑。
姬静如早在这些天里对他心灰意冷了,不管这话是真是假,男人的品性都让她十分不耻,她不愿儿子将来和他父亲一个样,更加坚定这婚,离定了。
最后,男人便道,夫妻一场,敬一杯酒,当是作别。
姬静如犹豫了下,便同意了,她大概不会想到,曾经跟她恩爱的,同床共枕三年的丈夫,会心狠到要杀她。
哪怕知道我看到的这些,是早在一百多年前已经发生过的,改变不了,我还是拼命地试图拍掉姬静如拿起的杯子,可我的手,只能从杯子上穿过,眼睁睁地看着姬静如喝下去。
如果只是这样,还不足以让姬静如化为厉鬼,在一百多年后做出那么可怕而残忍的事情。
那杯酒,不是毒药,是迷药。
姬静如醒来时,她被绑在床上,床边,丈夫和姨太,正冷然嘲讽地看着她。
他们在商量着,要怎么对付她。
丈夫说,岳父肯定会来探望女儿,要是发现女儿不见了,肯定会找,要被他查出什么,就糟了。
姨太便答:那就让他永远都找不到。
他们,生生地、剥下了姬静如的皮,在她还活着的时候。
我听着她凄惨的嚎叫,这栋房子那么多仆人,不可能没人听到她的惨叫,却没有一个人前来过问,那冤屈,那仇怨,传达十里也传不出希望。
但我,却生生承受着那种剥皮之痛,身上的旗袍,将我和她的感觉连在了一块,我经历着她所经历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