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浓郁得让人作呕的血腥味迎面而来,我捂着鼻子堪堪忍受下来,朝整个大厅看去。
然而除了正在搜证的警务人员,整个客厅看起来好好的呀,没有争斗的痕迹,更没看到死人或鲜血的残留,那么这么浓的血腥味,是从哪传出来的。
我朝仇诗人看去,他直接带着我往二楼去。
一上去,就遇到了闫斌,看到仇诗人他说道:“来啦,里……”他看到仇诗人身后的我,诧异,“小澜?你怎么也来了?”
估计是想到之前那些案子都跟我有牵扯,所以他下一句就是:“你又跟这案子有什么关系?”
“没什么关系,我、我就是……”闫斌相当于我另一个哥哥,就像我不敢告诉家里人我做这份工作一样,我面对他也有点怵,本能地朝仇诗人看去,想让他帮我解围,可他手插兜老神在在地像没听到我和闫斌的话,我咬咬牙,对闫斌说道,“我现在是仇、仇队长的助理。”
我特意又看了眼仇诗人,发现他眼里带了一丝笑意,心情莫名跟着放松下来,也没那么害怕面对闫斌了。
“你说什么?”果不其然,闫斌听了后大叫起来,“谁让你做这种工作的?”
这次不等我说,仇诗人就先蹙着眉冷声回道:“这份工作怎么?闫队长,你是在看不起我的工作吗?”
闫斌脸上的怒容微収:“我不是这个意思……”
“不管你什么意思,也不管你对我助理有什么意见,我想,现在的重点,应该是案件本身吧,你确定要在这里聊私事?”
“抱歉。”闫斌说着,侧身让开走廊,瞪了我一眼后,指着前面的一间房间,“就是那间房间。”
仇诗人当先朝那房间走去,我顶着闫斌不赞同的目光,紧跟在仇诗人身后,虽然我还不知道,我这个私人助理需要做些什么。
越接近那个房间,血腥味就越重,直到房间里的景象印入眼帘后,我捂着嘴巴惊呼出声。
这原本应该是小孩的房间,里头有一张小床,有小书桌,墙上还贴着卡通贴纸,但除此之外,这房间里再看不出丁点孩童房间的美丽和温馨。
因为,有着海绵宝宝图案的被子床单凌乱地一半挂在床上,一半掉在地上,带着翅膀的枕头被割成了两半,一半在床上,一半在房间的另一个角落。
小书桌是倒着的,玩具散落了整个房间,不管是什么玩具,玩偶也好,汽车模型也好,全部都四分五裂——包括人!
我都分不清这房间里是死了几个人了,地上到处都是肉块,一眼扫过去,能看到一块圆柱形的胳膊部分,圆柱形的腿部,分成不知道几块的身躯,零零散散在房间各处的手指脚趾,还有被分成两半的脑袋,有男的,也有小孩的。
地板上,墙上,窗帘上,书桌床,包括贴着的墙纸,全都被血液溅过,就好像整个儿童房间,被泼上了红色颜料,进行了抽象般的涂鸦。
房间里唯一完整的,就是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双眼满满的全是惊恐的王太太,她不停地在嘴里喊着:“不要,不要,不要……”
很明显已经神志不清了。
“她现在不让任何人靠近,”闫斌见我看着王太太,哪怕对我现在的工作不满,还是尽职地说道,“不要说有人靠近了,一点点风吹草动,她都会歇斯底里,那叫声实在是……”
怕我们不信一样,他将手中的记录本撕下空白的一页,揉成团朝王太太扔过去,纸团只扔到她的脚下,都没碰到她,王太太就发出能够震碎玻璃的尖叫,特别尖锐,都快穿破屋顶了。
我捂着耳朵,等了好一会,那叫声才慢慢歇下,而王太太又开始畏缩着,不停喃喃着:“不要不要……”
到底在不要什么?
为了不破坏现场,给警员带来麻烦,仇诗人让我和他戴上脚套才进的屋,手套却没带,不知道为什么,然后他在进去前,慎重地告诫我,千万不要碰里面的东西。
要我碰我也不会碰,如不是他让我跟他进去,我甚至不想踏入一步,别说满地的尸块了,单单那些四分五裂的玩具,都让人无端端的发毛。
仇诗人进去后就站在房中不动,顶多微微旋转,完整地将整个房间看了一遍,然后微微蹙眉:“少了样东西。”
我缩头缩尾地藏在他身后,闻言才稍稍探头:“少什么了?”
他非但没有回我,还反手一抓,将我提溜到他跟前,按住我的双臂不让我退缩:“给我好好看看。”
“不是吧?”我苦着脸,觉得老板是个变态,非得逼员工观察这么可怕的案发现场?
“看!”
每当他一字音节时,都是不容反抗的,我只能逼着自己瞪大眼睛,囫囵吞枣地将整个房间扫了一遍。
然后我脑袋就遭殃了:“你乱看什么,看这些玩具,给我好好看看,有没有发黑的。”
弄了半天,我才知道他要我看那些黑气,不由有点蒙:“你看不到吗?”
“没你看的清楚,所以要你确认一遍。”
没有因为他有一样不如我而觉得他不行,反而觉得高兴,总算有一样事情是我能为他做的了。
我闭上眼睛定定心神,再一次睁开眼睛。
这一次,眼前的世界就不一样,每一样东西周边都圈着一层淡淡的光,而这个房间里的所有物品,那层光都是淡淡的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