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觉得慕斯姐姐哼出的音调好准,且声音里有种别样的温柔感,传入耳中,是一种温馨的听觉盛宴。
鼻端萦绕着一抹浅淡橙子果味,裴慕音听着听着,神经都不自觉慢慢放下来。
困倦渐渐跟着袭来,就在即将睡着前,裴慕音又往书舒怀里凑近一份,迷迷糊糊说:“姐姐,我其实一直想要告诉你,你身上的味道好好闻,总是让我感觉特别的温暖,忍不住想要靠近你。”
最后一个字尾音浅浅落下,女孩子匀称的呼吸声也传来。
她睡着了,并没有察觉到书舒拍打的动作停下来,且眼眶早在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变得湿润。
…
书舒始终还记得自已撕心裂肺的一天。
她身上穿着病号服,嘴唇苍白,不顾护士阻拦,虚弱且强硬地来到医院的太平间。
医生从某个冰柜中端出一个黑色袋子。
冷气漫出,拉链拉开的声音仿佛一把锯子一下下割在书舒颤抖的心尖上,然后她眼睁睁地看着蜷缩成小小一团的女婴出现在眼前。
那么小那么小,就这么安安静静“闭”着眼,两只下手握成小拳头抵在下巴,看上去那么的乖巧,仿佛低头亲亲她的脸颊她就会嘤咛着醒来循着妈妈的怀抱找来。
然而现实是,她浑身青色,早已失去气息。
书舒泪流满脸,窒息感席卷大脑,张开嘴,难过到根本哭不出声音。
明明每次产检结果都是健康,两个孩子每天都在肚子里按部就班良好成长,就等亲自遇见这个世界,而她也会给他们这世上最好的一切。
可为什么会这样,她反复自责复盘自已的每一步。
医生在旁一遍遍安慰,说生产本身就是一件风险极高且无法百分百确保的事情,而后表示她们很遗憾。
书舒从未想过,女儿还活着。
她是怎么被掉包的,又是怎么辗转到那个人身边的。
书舒手机里还保留着两个小时前的调查信息,信息中说,时隔多年,为她做那台接生手术的医生与护士或是退休或是转走。
总之就是,失去踪迹。
好一个失去踪迹。
…
从回忆中抽身出来书舒只觉得遍体生寒,但很快,怀里和掌心传来温热的触感,寒意被驱赶。
她低眸瞧去,看到女孩子浅弯着唇角,安然入睡的乖巧模样。
书舒抬手轻轻拂开裴慕音的刘海,低下头,阖上眼睫,在女儿的额际亲昵自责般贴了下。
宝宝,对不起,是妈妈的错,没有保护好你。
以后,不会了。
…
彼时,一墙之隔,书令晨的房间。
少年性子向来大大咧咧的外向,连睡觉时的睡姿都四仰八叉,一只脚悬空在床边,被子都被扯得横过来了。
他呼吸匀称,睡得正香。
忽地,他黑色碎发下的眉宇皱起,在睡梦中无意识抬手捂了下自已的胸口。
因为不知怎的,那里传来一阵酸涩,一股子被牵扯的痛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