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起吊书袋,十个陈初也比不过陈瑾瑜。
当今读书人大多有这个毛病,自认读书万能,一切民间困厄皆因教化不够而起。
两人交头接耳辩论的模样,同席而坐的秦永泰自然看的见,身旁的邻居常贵大口嚼着一块肥腻猪肘,却也没忍住低声问了秦永泰一句,“泰哥,这小娘是谁?”
正悄悄观察陈初和陈瑾瑜的秦永泰闻言,却做出一副无所谓的淡然模样,“我不知。”
“噫!赵小娘不在甥婿身旁,你这做舅舅的不得替她看紧咯?”
“你懂啥!如今哪家大人不是三妻四妾,我甥女是正室大妇,我这做舅舅的又怎能让她落个善妒之名。”
“泰哥!是我小家子气了!我早就说泰哥不是一般人,你家甥女从小就是一个美人坯子。”
“呵呵,我家猫儿生的美,人又聪慧。你方才没听那黑大个说么,她如今管着几百上千号人哩,我那妹子性子软,想来帮不上猫儿,待我去了蔡州可要帮她守好家业”
“是是是,泰哥,能不能把我带上啊”
“晚些,我问问甥婿。”
邻桌。
秦家幼子秦盛武入席后,小半时辰没说话,只因嘴巴被满桌菜肉占住了。
直到酉时末,撑的实在填不下了,才伸手端了邻座的酒碗想要灌一口顺顺,却被旁边那年轻小兵夺了回去,并呵斥道:“你才多大就饮酒?”
“我十四了!看起来你也没多大嘛!”秦盛武瞟了邻座一眼,不服气道。
“我今年十六!你有十四?”毛蛋打量着秦盛武,不太相信道。
秦盛武倒也没撒谎,他虚岁的确十四了,只是因为长期的营养不良过于瘦小,看起来只十来岁。
“嘿,那你比我大,兵大哥,你是我姐夫的兵么?”
秦盛武果真是个自来熟,一点也不怯场的和毛蛋攀起了关系。
“嗯,我是东家的亲兵!亲兵懂么?就是心腹的意思,东家亲口说过‘毛蛋未来可期’!”
最后这句,毛蛋模仿了陈初的口吻,一脸臭屁。
“心腹大哥,你既然是姐夫的亲兵,肯定和姐夫很熟吧?”
嘴甜的秦盛武马上改了称呼。
“什么叫很熟,那是相当熟”毛蛋纠正道。
“哦,既然如此,那个一直缠着我姐夫的小娘是谁?”
秦盛武转着一双因消瘦而显得过于大的眼睛,忽问道。
毛蛋作为‘东家心腹’自然比旁人了解的多些,但也知道哪些能说、哪些不能说,便含糊道:“那是我们蔡州同知的爱女,顺路随东家进京”
“同知大还是我姐夫大?”
“自然是”毛蛋也搞不清谁大,却下意识认为蔡州地界天老子第一,俺东家就是第二,不禁道:“自然是俺东家大!”
不想,秦盛武却问了更刁钻的问题,“那我姐大,还是同知大?”
“。”毛蛋。
大娘子虽是安人,但比陈同知还是比不过吧。
“这怎么能比。”不愿承认的毛蛋敷衍道。
“心腹大哥,那这样问,我姐和这位小娘谁大?”
“自然是大娘子大!”
这次,毛蛋给出了肯定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