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晚上的时候,云鲤很满意开会的结果。
“召集的士兵都在分批入伍了,边疆总督范若青已经开始整编军队了,边防使和营田使正在归整田地、按照市场价格征纳粮食。”她又开始算账了:“快入冬了,粮食价格高了一些,已经超出预算了,还得再拨一点款。”
范若青啊。
卫璋知道这个人,他虽然任着北疆总督一职,可这几年吃的大腹便便,别说出去打仗了,在院子里走三圈都要大喘气。
卫璋又开始可怜云鲤了,他问道:“你还准备拿钱?”
云鲤埋头苦算:“怎么办呢,取之于民用之于民吧,建设军队也是为了保护国民,这是必须的事情。”
实在是可怜。
卫璋见她连压箱底的银子都快要翻出来了,实在没忍住,又慷慨地“借”了她一笔银子,当然,利息全在当晚讨了回来。
至于本钱?本钱最后还是会回流到卫璋手上,他这笔生意实在不亏。
上下一条心,云鲤这个小龙蛋子被哄得迷迷糊糊严严实实,直到十月底,她收到北疆总督范若青的成果汇报书后,脑袋一热,提出要去军队看看,顺便振奋一下军心。
文武百官:啊?
从来没有哪一任皇帝主动提出过要去北疆看看,毕竟那里条件艰苦,又值入冬,北疆天气寒冷,养尊处优的皇族人根本不会踏步。
所有人就是认准了这一点,所以才敢这么明目张胆地糊弄云鲤。如今听到她提出要亲自北上验军,全体傻了眼,用尽各种借口阻止她前行。
就连卫璋都惊动了。
“不可以。”他直接否定了这项提议:“你要是在北疆被胡国人捉走了,我是宣布云国亡国,还是另立新帝,让胡国人把你杀了?”
云鲤认真道:“我在自己的地盘上阅军,又怎么会被胡国人捉走呢?再说了,按照范若青的报告上来看,军力还是很强的。”
卫璋语塞,不知道要怎么告诉她,这破报告上面的数据全是骗人的,若兵力真有这么强盛,他干脆放下一切,辅助云鲤共造云国盛世得了。
双方唇枪舌剑一番,云鲤终于让步了。
她委派了九门提督熊建权带领左右御前统领代为北上巡查,勒令几人务必要将边防情况如实上奏。
熊建权是从军队退伍回来的老将,回朝不过是为了养老,从不管事。左右御前统领则都是自己人,肯定会帮着瞒过去。贪污腐败一条线上的官员们集体松扣气,自觉这件事已经糊弄过去,又开始浑水摸鱼拿俸禄了。
结果等到十一月下旬,一则重大消息从北疆传了回来。
九门提督熊建权发现所谓的重建军队根本就是虚无,手持云高祖特赐的丹书铁券,代替远在京城的皇帝,怒斩北疆总督范若青,押送左右御前统领入狱,抄家查处白银上百万两,以及这些年来与范若青勾结贪污的名单一份。
……
这一消息传回京城后,所有人的第一反应都是——绝不可能!
云高祖当初只赐下过三份丹书铁券,其中一份是赐给的开国将军陈山,但因为他没有后人,所以死后便收了回来。还有一份是赐给云高祖皇后的父亲,但因为后来外戚干朝,也早就用掉了。
最后一份,理应是给的四国闻名的大儒钟家,用以收拢天下文人忠心。这也是至今为止最后一份保留在外的丹书铁券,熊建权这种草莽子出身的老东西怎么可能有!
“绝对是假的!”兵部尚书特别气愤:“把熊建权叫回来!每份丹书铁券上都刻了云高祖的亲笔的,做不得假,他那一块绝对是块废铁!”
户部尚书也吓得要死,他统管所有拨款,范若青家中的名单上定有自己的姓名!
“没错!”他虚张声势:“云高祖的墨宝都留在藏书阁里,把那个假的拿回来,上面刻的字迹一对便知!”
底下的人吵得乱哄哄的,卫璋一直皱着眉头,直到听到“字迹”二字,眉头这才舒展开。www。
几位官员见他表情松缓,还以为事情有救。户部尚书连忙问道:“掌印可是有办法了?”
“没有办法。”卫璋非常干脆地回拒了他,用手抚了抚袍子,站起身来。
“熊建权手里的那份丹书铁券,字迹必然和云高祖的一模一样。”他穿过众人,径直往外走去:“几位大人赶紧回家清点清点,有钱的拿钱买命,没钱的在家等死吧。”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