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她仅是人家上位的踏板!好一个意重情长的庐陵王!好一个柔情娇弱的庶妹!
独孤容姿的明眸里连心如死灰也不见踪影,只有恨意,无穷无尽的恨意。
侧过头,睹见了淳于朗手中紧攥着的如意结,她癫狂了一样冲过去,从淳于朗已然冰凉的手中夺过如意结,毫不踌躇地塞进了口中。
这一世,既然要死,那自己也绝不可以死在姬无赢的掌中!
唇边涌出的大团大团血液,“姬无赢……这一生是我独孤容姿瞎了眼!若有来世……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而姬无赢掌中的刀则直直地捅进了独孤容姿的心口,可没等那刀穿透胸膛,她已是携着疯狂地笑纹,死不瞑目地盯着他们。
……
幽暗中,四处漫延着的压抑感一阵阵袭来。
独孤容姿却觉得自己在向下沉,不停地向下,然后,不知何时,倏地耳边悠忽听见了上方传来哗啦啦的水流声。
随即一道力量把她向上举起,巨大的压抑感霎时夺走了她的意念。
慢慢恢复了意念时,耳际如同还回荡着姬无赢的声响,弑君忤逆,诛十族。
“别!”
独孤容姿倏地张开了眼。
随即,一道瓷器破碎的声响,一个丫头后退了半步,捂口惊叫了一声。
张开眼,水蓝色的纱帐,乌木镂金如意纹的床。 方欲开口,独孤容姿即是一阵狂咳,口中还混杂着水草的腥膻。
咋回事?
自己不是死在那个男人的脸前了么?死前咽下的那剧毒着实是令自个的心肝脾胃都仿若被活活撕碎了一样,凌迟也不过如此罢?
可这儿……莫非是她罪责太深,竟连死也不得清宁?
视线扫向了这房间。
不远处安放着紫衫木方桌,还有几张檀木藤椅摆放地齐整。
一切都是非常陌生!
她这是在何处?
听见了瓷器砸地的声响,一个老妈子惶惶张张地冲进了里堂。
“怎么侍奉的?瞧见小姐醒啦还傻立着?赶紧收拾了这儿,本即是借用了庐陵王府的客房了,你还要小姐担上恣意妄为、训教不周的罪名?”
而独孤容姿此刻却是在那老妈子的怀里强忍着极悲戚的哽噎。
这姑姑着实是太过熟稔,然却又恍若隔世一样。
这是随母亲嫁入左相府的奶妈揆姑姑。
可……她不是已然死啦么?
立在边上的那丫头则眼神飘忽,她睹了眼独孤容姿,随即赶忙伏在地,匆促地用掌中的丝帕去拭那地的药液。
本就迷茫的独孤容姿在见到那丫头的容貌时便倏地变了脸。
自己当初从景家回了左相府后,这雪雁即是独孤世琴送给自个的随身丫头。
眼下这丫头该是在她的恩典下蜕了奴籍,做官太太了,怎还梳着丫鬟髻跪地?她记得分明,自己死前,还是她雪雁借着夫家的势力,才携着独孤世琴进了被重重保护起来的镇远侯府。如若不然,自己怎会听了独孤世琴的话,就那般冲进了兵荒马乱的宫城?
看起来……雪雁从头至尾都是独孤世琴的人手!
不对!
想到揆姑姑的话,她倏地身子一颤,这儿是庐陵王府的客房?
她重重地咬了舌尖,一阵袭来的疼意冲击着她!刺激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