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韶明皱眉,“所以呢?”
他明摆着不打算把话听进去,岳中校急了,“宁韶明,你要擅离职守吗?!”
宁韶明回头看了他一眼,这个眼神冰冰冷冷的。
岳中校一下子被震住了。
他的语气却很镇定,“报告中校,前面二十公里范围内,有两个小型村落,数个分散的山民居住点,总共超过一百户人家,他们现在很有可能被埋在泥石流下面,也有可能被围困在很危险的地界里,面临第二次塌方的危险,我们不能眼睁睁在这里等着救援队伍过来。”
岳中校大声道:“这批物资很重要,万一出事了,谁担得起这个责任?!”
“我担!”宁韶明斩钉截铁地道,“物资是死的,人是活的,如果一定要我上军事法庭,我宁愿我的罪名是擅离职守损失物资,也不希望是见死不救!”
“你们进去也可能是送死!”
宁韶明哑声道:“就算死在里面,也好过活生生站在外头!”
岳中校还想说话,下一秒便不经意对上了宁韶明的眼神,明明车内驾驶座的灯光那么暗,分到他那边的光线那么少,但是宁韶明眼中的光却那么耀眼,刺得人不敢直视。
岳中校的动作不由得顿住。
宁韶明见岳中校不再阻止,便对他敬了一个郑重的礼,然后毫不迟疑地转身,接过胡小戈递过来的装备,一边穿戴一边吼道:“出发!”
“是!”五个歼龙队员的声音,甚至盖过了头顶的瓢泼大雨。
岳中校眼睁睁看着宁韶明带着他的士兵跑步前进,大开的车灯照在他们坚定毫不迟疑的背影上。
宁韶明还在用卫星电话联系外界,在大雨里一边跑一边对着电话另一头大吼着什么。
没一会儿,他们一行六人就消失在了军车大灯的范围之内。
山体滑坡的巨响已经平静下来,周围只剩下瓢泼大雨的声音。
押送物资的士兵们不知道什么时候全都下了车,默默地看着歼龙大队的成员们离开的方向。
岳中校的副官欲言又止地看着他,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
岳中校看着车队的前方,又看了看自己手下的那些士兵,发现他们不知道什么时候都已经穿戴整齐——不是守护车队的全副武装,而是准备徒步前进的齐全装备。
他们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岳中校这个顶头上司身上,什么话都没有说,但是眼神和表情已经透露了一切。
岳中校有点后悔刚才让所有军车开了大灯,让他把士兵们的神态看得太清楚。
雨声哗啦哗啦,地面上浑浊的水洼越积越深。
岳中校沉默了太久,士兵们都攥紧拳头,失望地低下了头。
岳中校瞧着这一幕,冷不丁,他忽然揪下自己的帽子往旁边一扔,然后抓了个战术头盔搭在头上,骂道:“军事法庭就军事法庭,他宁韶明要是不搭救老子一把,老子就干翻他们歼龙大队的驻地!”
士兵们瞬间瞪大了眼睛,岳中校的副官情不自禁地喊了一声:“中校……”
“中个屁啊,还不赶紧带齐东西!”岳中校骂道,“留几个人看车,其他人跟上,爬快点!别让人看扁了老子的兵!”
士兵们嘴角裂开,笑了,毫不犹豫地轰然应道:“是!”
与此同时,数百里外的军事基地里。
刘兴急急忙忙叩开常笙画的单人帐篷,把卫星电话递给她。
常笙画压根就没有睡着,刘兴喊了一声,她就直接翻身而起,身上的衣服都没有怎么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