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瞒的也真够严实的。
姓和的没张扬。冯霁雯竟也难得耐住了性子没跟人大肆炫耀,倒是有些长进。
呵呵。
福康安冷笑了一声,转身离去。
“啧,这都做的什么统领啊,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就不说了。就连下头的事儿都弄不灵清……”
福康安走后,这群闲得发慌的八旗侍卫们在背后议论了一阵。
“可不是么,若不是仗着家世好,又是在万岁爷眼皮子底下长大的,这尚虞备用处的统领一职,哪里轮得到他呀?”
“啧啧,这可真是人同命不同啊……”
“不过话说回来,福三爷这是同和珅有什么仇怨过节么?这些日子和珅在他手底下,可没少吃苦受累——”
明眼人都瞧得出来福康安不经意间的针对。
“谁知道呢……”一名嘴里叼着干草的侍卫百无聊赖地说道:“咱们管好自个儿就行了,可别学和珅招惹了这位爷。到底咱们既没福三爷的好出身。也没和珅那个有幸被万岁爷赏识的好运气。”
“哈哈,就你这大字不识仨两儿的熊样,就真有那个机会,拿什么来博万岁爷的青眼?拿你来斗蛐蛐儿的三脚猫本领么?”
“去你的!”
“别闹了你们,说点儿正经的。我听我阿玛说,于公子那案子差不多已经要了了,横竖也就是这两三天的事儿!届时于公子出来,咱们可要去赶个头茬儿,去给他洗一洗尘,设几桌席面去去晦气吗?”
“当然要去。咱们一块儿去!”
“当初我怎么说来着,于公子吉人自有天相,瞧那面相就是个福寿双全的!”
“哟,你还学会看相了怎么着?可我怎么记得于公子出事儿的时候。你吓得连那晚陪他一块儿去了花楼的事儿都不敢说了,躲在家里整整两日没出门儿呢?”
“谁说的……那两天我是染了风寒,不宜出门儿!我丑话说在前头,你们到时候儿可不许在于公子面前胡说八道,败坏我,要不然可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得了吧。瞧你那怂样儿!”
一阵哄笑声在四处响起。
……
于齐贤一案的走向众人多已心知肚明,于敏中昨日于暗下得知了大理寺那边的准信儿,终于睡了个安生的好觉。
他这做老子的这回是放下心来了,可身为当初提起此案弹劾于敏中的都察院御史钱沣,却是一整夜辗转难以入眠。
他思前想后,越想越觉得气愤难当。
他虽愚直,却并不傻,于齐贤一案背后的勾结,他纵然不知道十分,却也能猜个九成!
只是苦于拿不出证据罢了。
他长出了一口气,只觉得胸口处压了块巨石,让他连喘息都十分困难。
如今朝廷这般风气,当真令人发指……
恍惚间,他再度想到了恩师王杰的教诲,和当初入朝为官至今日始终未有动摇过的初衷,直想到手心里发了汗。
片刻后,竟是狠一咬牙,掀去身上的被子,当即下了床去。
床内侧一直未有熟睡的金溶丹被他的动作惊醒过来。
朦胧间抬头看,窗外天色尚是一片灰蓝,还未放亮。
“东注,你起这么早作甚?”她有些不安地看向正穿衣的钱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