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一副漠不关心的神情,阿碧便也识趣地不再多言。
金溶月确实也并未在此事上多想。
对于身边之事,她可以不管不问,但一定要了解得一清二楚才可以。
金家也好,宫中也罢,甚至还有冯霁雯的一举一动——所有的事情,她都要知道。
“什么时辰了?”
“回小主,刚过未时。”
金溶月闻言动了动搭放在炕几上的手指。
没记错的话,昨儿个团河行宫出事的时辰,应当就是未时末前后。
一天一夜了。
荒郊野岭的,对那些平日里娇生惯养的贵人们而言,一天一夜怕是不好熬吧。
若身上再带点伤什么的,未能及时得到救治的话,那就更为可怜了。
多耽搁上片刻,说不定连保命都是难事。
该有不少人急坏了吧?
她竟忍不住想笑。
……
“三爷,还要继续往前追吗?”
出城三十里外,福康安勒马,眉心浮现出一抹不耐烦来。
不知是不是金家下人给的方向出了错,他先前带去的手下沿着贼匪逃去的方向兵分三路追了整整两个时辰竟都一无所获。
“三爷,事有轻重缓急,劫匪既已远离京郊,想必短时间内无法再次为祸,不如先以——”
随同福康安一同出来的傅恒府亲信话还未能说完,便被福康安沉声打断道:“不必你来教我做事。”
对方一噎,唯有将劝诫之言咽了回去。
然而微带着凉意的雨丝随风吹打在福康安的脸庞之上,却使得他有着一瞬间的犹豫不决。
他攥着缰绳的手骨节微有些泛白。
“报京衙备案!”他忽然调转马头,狠狠皱了眉重声说道:“即刻随我赶往团河行宫——”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且就看在额娘的面子上,帮她这一次!
福康安重重扬下一鞭,策马在雨中疾驰着,企图藉此来压制住内心莫名而起的几分不愿承认的懊悔与愧疚。
然而纵是如此,待他带人赶至团河行宫之时,天色仍已大暗。
前前后后,竟耽搁了近乎一整日的功夫。
福康安想到今日冯霁雯上门时虽未有过分外露,却仍然能令人清楚觉察到的紧张之感,一时之间说不上为何格外烦躁,甚至感到着急,以至于连片刻都未曾歇息,便立即往后山赶了过去——
昨日便是皇上忽然来了狩猎的兴致,携了超勇亲王进了后山,才意外遭到来路不明的刺客大肆行刺。
据闻若不是和珅当机立断,带人引开了刺客的话,只怕就当时对方来势汹汹的情形而言,皇上与超勇亲王想要平安脱身都是极难之事——这一点从随行侍卫折损大半,就连后赶到的和琳都中了毒箭,如今生死未卜之上便可看得出彼时处境之凶险。
换而言之,和珅是在后山引开刺客的过程中失踪的。
但团河行宫占地极广,为皇都第一大行宫,后山处暂时未行修建围墙,又临着永定河冲积扇,其可供搜找的范围实在广之又广,根本无从确定失踪之人的具体去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