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她总是刻意留心矿石,她还问你,铁矿要不要的?”
“当然,那是必须要的。”
两人暂时忘却对点心店的担忧,一路争论着,引得在宫里幽怨的依佧连连喷嚏。
“哼,谁在议论我,不说我的好话?小心我下咒。嘘,我是光明巫女,不是那起黑暗巫女,放松放松。唉,好像想儿子,我又不是太医,守在宫里做什么嘛!”
宝昕他们是听不见依佧的哀叹,两人经过燕雀巷,秦恪拉她站住:“想起你们住的西偏院,怀念吗?”
宝昕冷笑:“是啊,真的蛮怀念的,那是我成长的地方啊。还别说,永定侯府比有些王府还大呢,景致也不错。”
“那是因为,当年这块地盘,是百多年前的文王府。我也是后来才知道的。进去看看吗,好歹你祖父还在里面。”
“不去。他们把我们逐出了武阳宁氏,我们与他们已经不相干,厚脸巴结,是我会做的吗?你有本事,将来把这块地方给我拿下来,我们可以慢慢坐在西偏院品味曾经的日子。”
“好,就这么说定了。”
呃……
“我开玩笑的。”宝昕两眼眨巴着,一派天真。
“满足媳妇儿的要求,包括玩笑,这是身为合格夫君的起码本事。”
宝昕不顾街上人来人往,抱住他的手臂嘻嘻笑,她的阿摩哥哥一直对她好,她很喜欢。
点心铺子果然被贴了封条,宝昕的眼全是阴翳,这是她嫁人之前的营生,他们凭什么封掉?
“岳父母已经回了京城,你先回宜居巷,我去衙门打听打听,若是还关着,就让他们放人,若是已经放了,他们得了消息,总会来寻你的。”
“嗯,你打听仔细些。”
宝昕无精打采地去了宜居巷,正好听见宁世衍那句“七弟,你气我是应该的,可爹爹为了你……为了你……都落发为僧了”。
呵,好笑,居然想让他们背责任!
“宁侯爷稀客啊!”
宝昕声音里有点阴阳怪气,对这样的亲戚,她态度好不起来。
“燕王妃回来了。”
宁世衍被岔了话,有些不高兴,虽然宝昕是燕王妃,可他觉得首先应该遵从“敬长辈”。
“宁侯爷,你把老侯爷出家一事怪罪到我父亲身上,是不是太可笑了?难道他是对我们太失望出家的?那么,请问,他是何时出家的?若是我们被逐出家族前,也许还能给我们分点责任,若是我们被逐出家族后,我只能呵呵呵。”
宁世衍沉着脸:“不管怎么说,我也是你父亲的嫡亲大哥,你也该叫声大伯父,纵然你是燕王妃,就能如此狂妄不敬长辈吗?七弟,这就是你的家教?”
“大伯父?你知道什么叫逐出家族吗?”
被逐出家族,就表示他们庶七房成了无宗族的人家,他们就是孤零零的一家人,有什么事,除了依靠自己,再无依靠。
“当时出了那样的事,我们不能让整个武阳宁氏来陪葬,难道那样才是重情义吗?你们于心何忍?”
“不敢。所以,当日你们逐庶七房出了武阳宁氏,我们不怪你们,性命只有一次,本该珍惜。我们已经付出了这样的代价,也接受了被家族抛弃的命运,凭什么现在要原谅家族的抛弃?我们是人,不是木头疙瘩。”
王氏忍不住落泪,他们视庶七房为累赘,庶七房也不稀罕他们。
“燕王妃,没有家族的支持,你就是贵为王妃,也会很艰难的。”
“嗤,以前有家族,也没见家族对我们有什么支持,除了审视的利用,家族于我们而言,就像春季多变的天气,时雨时晴,难以捉摸。人生太短,我们不想浪费时间去琢磨。”
宁世衍居然被这几句话说得哑口无言,暗恨当日宁宝祺与江氏傻兮兮地打压庶七房联合其他高门冷待庶七房,否则,好歹还能有几分情谊吧?!
“我想,最需要家族支持的,应该是贵妃娘娘吧?宁侯爷还是多多把心思放在贵妃娘娘身上的好。唉,同安帝已经被拘押,等待文嘉帝的问罪,不知道同安贵妃会怎样?你怎么还有空在这里闲磨牙?”
宁世衍突然想起,他初衷也是想通过燕王妃他们为宝祺求情,毕竟她有了身孕,怎么说也是秦氏子孙啊!
可是刚才,他与庶七房说了那么些话,好像再开口有些尴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