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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山峻岭被雨势吞没,雨夜悄无声息的滋长梦魇。
屋顶破瓦露下的雨珠滴滴答答敲在时有凤额头、鼻尖浸湿枕边,他并不是毫无知觉,就是醒不来。反而像是有一双无形的手,拉着他往湖里拽。
雨水敷面,像是一层层密而透明的宣纸铺在脸上,苍白脆弱的脸色逐渐挣扎痛苦。
“不,不要。”
“不!”
时有凤手指抓着被褥,拳打脚踢,无助蹙着的眉间布满了惊慌恐怖。
他手脚胡乱抓踢着,惊动了睡在耳边的小毛。
小毛听着时有凤的痛苦呼吸声,担忧的喵喵叫了几声。甚至,还用爪子轻轻碰了碰时有凤的面颊。
还是不见醒来。
小毛急的原地转了圈,而后看向紧闭的门口,跳下床,准备从门缝缩出去叫门外的男人。
恰好,霍刃听见屋里惊恐的尖叫声,起来在门口查看。
但深更半夜门关着,他贸然破门而入,他是不要脸,但小哥儿脸皮薄。
雨势很大,门口屋檐都积水了。
屋里小少爷传出的哭声混入雨势中,这雨夜越发阴暗酸涩,又令人无端暴躁焦灼。
霍刃垂眸静听只站了会儿,就抬脚哐哐的砸门了。
这门霍刃之前加固修葺过,此时踢了两脚没开,拿出寒刀劈门缝。
咔嚓一声,声如闷雷劈天,刀光如闪电盈暗。
梦魇里的时有凤被惊醒了。
他半梦半醒记忆还停留在梦里,门哐当破开,朦胧的瓢泼大雨中,一个高大的男人拿着寒刀走了进来。
时有凤瞳孔惊大,顿时嘴角失血,整个人缩进被子里,瑟瑟发抖。
霍刃把刀放桌子上,点了油灯,走近一看,床上的被褥全湿透了。
“是我。”
被子里裹着的人抖的厉害。
不由地又轻了声,“是我霍刃。”
被子里的时有凤被梦魇和梦醒看见的那一面吓懵了。男人掀他被子,他死死揪着被角,一片黑暗中脑袋空白。
察觉到时有凤的抵抗,霍刃没翻床头,他悄悄掀开床尾一条缝隙,弯腰捏着嗓子柔声道,“我是好人,我不会伤害你。”
“你都叫我霍大哥了,还怕我不成。”
宁愿裹着湿透的被子都不出来见他,霍刃猜测,八成是做恶梦又被自己拿刀砍门吓到了。
轻声说了好几句后,被子里的人就是不出来,湿濡的被角都在豆灯里抖。
小毛在床边来回不安的叫唤,企图用声音安慰被子里的人。
可惜被子里的时有凤耳朵如低低如虫嗡轰鸣,心绪散乱又拧紧,排斥一切外在响动。
他躲在被子里不动,好像就能骗过外面的人,殊不知外面安静的厉害,连褥子细微的颤抖都能听见。
霍刃没办法,强硬地连着被子把人抱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