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人你一言我一语,纷纷捧着粗瓷大碗朝霍刃敬酒,一碗碗酒水晃撒一片,各个仰着脖子一口闷。
霍刃自然也会干了。
他刚喝完一碗,就有人抱了个大当家专属酒坛来了。
老大当家好美酒美人,他的酒水都是单独顶好的一份。
此时自然落到霍刃头上了。
男人三分醉,演到你流泪。
却无人敢在这时候耍心眼,毕竟地上躺着的尸体还没冷呢。
一群狂徒此时对着霍刃各个声泪俱下表忠心,霍刃也亲弟弟亲哥哥的喊着。
一旁看热闹的孩子们盯着地上的人头,目光灼灼。
像是看到一个玩具,谁先下手谁就厉害。
但碍于霍刃,他们都乖乖巧巧的束手束脚,一排排蹲在门口。看着一群男人们勾肩搭背大口吃肉大口喝酒,馋的口水直流。
一旁牛寡妇家刚刚饱餐一顿的黄狗,哈喇子还没他们长。
孩子们见这场面,一个个不思其解抓耳挠腮。
二当家和他们关系什么时候这么好了?
既然二当家现在是大当家了,那送进老大当家屋里的新娘子,是不是要送进二当家的屋子里?
孩子们见大人们都喝得醉醺醺又痛哭流涕的,人小鬼大的孩子们眼珠子滴溜溜转,悄悄返回去了。
另一边,时有凤一下午都胆战心惊,惶惶不安。
那些孩子们真是无法沟通,来去一窝蜂,吵得他害怕的心绪都消散许多。
此时十分后悔为套大当家信息,给孩子许诺金钗。
乱七八糟说些没用的后,那孩子知道自己身上有金钗,直接从他胸口内衬把一包东西全掏出来了。
都是些名贵的胭脂水粉和女儿家用的首饰。
那些孩子看见眼里冒光,有黑爪子跃跃欲试想抢占了,又被另一些孩子伸手打了回去。
时有凤心想,还是有明事理通人性的好孩子的。
几人又一通叽里哇啦,随后齐齐看向他。
结果,没等他反应过来,一双双脏兮兮的手,把那些胭脂水粉全往他脸上涂抹,金钗步摇一干首饰叮里哐啷全往他脑袋上插。
一通七手八脚的忙活后,孩子们又跑出去了。
破败的屋子安静了,时有凤长长的松了口气后又无声落泪,模糊的视线中,尘埃在哀哀戚戚的飞舞。
如果要这样嫁人受人折辱,不过是一死。
只是他父母怎能接受白发人送黑发人呢。
天色渐晚,土匪窝里显得更加阴森可怖。
一会儿是娶亲的吹锣打鼓声,一会儿是丧葬的哀悼唢吶声,一会儿又是山里老鸦凄厉惨叫。
这些动静声声入耳,直击时有凤脆弱的脑海。
一惊一乍的,面色愈发苍白。
他被绑在木板上不得动弹,转动眼睛也看不到外面情形,只能眼睁睁看着头顶的破瓦缝隙里的光,一点点的暗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