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提,方君宜还真有些忘了这茬。先前说的时候那人还没确定关系,如今该干的不该干的全干了,他竟是一时间没想到自己该怎么解释。
希望他爹对他把皇帝睡了这事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听过就算了,别到他梦里来讲什么君臣大道理。
过来两刻钟,马车终于在一处庄子的门前停下。
方君宜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有点紧张:“陛下,帮我看看衣领收拾好了没,发冠有没有歪?”
方才一段山路并不平整,方君宜有些担心自己的发冠在这过程中被抖歪了些。
自然是早就已经整理好了,不过为了安他的心,楚微清还是伸手给他抚平了领子,扶正了发冠。边整理,他还边安慰道:“很好,放心吧,伯母他们一定会安心的。”
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睛都不眨一下,让方君宜有些疑惑他是不是在诓自己。
但此处没有铜镜,他也只能是相信楚微清的话,相信自己现在看上去状态十分好,不会让父母担心。
来前他甚至拜托小彩替自己上了些胭脂香粉,让自己看起来更加光彩照人些。他自己身子自己有数,到底是这段是间亏了些,不如往年在青屏好好养着的时候。若是因此让父母在天之灵都不得安心,那可真是罪过。
庄子的后院中的植物都被移空,屋舍也被移平,将方家十几口人临时安葬在了此处。平时这里只留着两个人再此守坟,又离附近的城镇有些距离,所以看起来十分清净。
方君宜跟着守坟人一路绕到了后院之中,望着这些简易的墓碑,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
“孤替他收拾后事时在想,你,或者方世琅会不会更希望将他们送回海城安葬,所以这里一切从简,方便日后你带他们离开。”
楚微清拍了拍他的肩膀,将手中点燃的香递给方君宜。
他虽是平日里不方便过来,但这边的东西都叫人备齐了,该有香烛贡品从未缺过。
方君宜将香供上,却还是不知道自己要说些什么。他心中有许多话要说,却又不知道应该从哪里说起,更重要的是,这些小土包,让他心中有些茫然无措。
来的路上他已经给自己做了很久的心里建设,但当他真的看到这些是留着名字的墓碑时,悲痛还是油然而生。
他实在是无法接受至亲已经离开自己的事实,总在做着有朝一日梦醒,大家都好好地在方府里等着他回去的春秋大梦。
楚微清没有说话,他握住了方君宜的手,以此借给他一些面对现实的勇气。
良久,方君宜方才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脸,不过维持了一阵,他便干脆垮下脸。他从小就是被长辈娇惯着长大的,什么报喜不报忧,他实在是做不到。
估计就算是勉强说了几句,爹娘也会担心得活过来。
他一撩衣摆,在方夫人的墓碑前坐下,开始告状。从哥哥联合所有人瞒着他自己去海城,到他进京之后吃的苦,一桩桩一件件,他都掰碎了跟方夫人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