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明之!”司若顾不得追那逃跑的杀手,更顾不得去捡地上的令牌,赶紧过来看沈灼怀的伤势,“你傻站着干什么呢,不知道躲吗!”
直到检查过发现只是一道轻伤,司若才放下心来,割了些布给他暂时包扎上:“没什么大问题,待会到苍川府衙上些药,过几天便能愈合。”他有些气又有些心疼,“沈明之,你怎么总受伤,我说了你可以留我一个去叫救兵的。”
沈灼怀原来最爱叫疼不过一个人,被包扎时却老老实实地一声不吭,不知是自知亏,还是还在记挂着那跑掉的刺客。直到听到司若说话,方才用完好的右臂轻轻搂住他:“不过一个小贼而已。”他故作轻松道,“怎么,我不听你话所以你要振振夫纲?”
听到沈灼怀用这种戏谑语气和他讲话司若就知道他后面没什么好话可说,他白了沈灼怀一眼,确认伤口包扎好,方重新点上火折子:“走吧,先去府衙。我倒是要问问那孟此凡,他治下这偌大苍川,怎么就这样动荡不安!”
司若意思是要把他们遇袭之事报告上去,叫孟此凡参与调查,然而沈灼怀垂眸微思,却开口道:“这事情还是不要与他说这么明白的好。”
“怎么,你……?”司若疑惑望去,见沈灼怀面有思索,“你觉得这事同孟此凡有关系?不至于罢?!给他多少个胆子,他也不敢当众刺杀朝廷命官。况且,他又有什么动机呢?”
沈灼怀紧跟司若脚步,摇摇头:“我不是怀疑这个。”他说,“我见那人……”他抿抿嘴,俯下身去,终于把那块被两人都遗忘了的巡按令捡了起来,却只是说,“白日我们才怀疑温楚志官印是被狺人所盗,当夜我们便被人袭击……而那人分明武功不在我之下,手下却明显留了情。”
“你觉得,他们是想来确认你的身份?”司若看向沈灼怀手心那块令牌。
“希望是如此……”沈灼怀喃喃道。
“什么?”沈灼怀声音很小,司若并未听清,又问了一次。
“我说。”沈灼怀朝他笑笑,“应是如此。”
好在那杀手走后,夜色重归寂静,两人又加快脚步,很快到了苍川府衙。
苍川府衙大概是苍川夜里唯一一个门檐处还点着灯的地方,两个带刀衙役怀抱着刀站在门口,已经开始打起瞌睡,见到沈灼怀与司若,方才打起精神来,对两人行了个礼,打开大门。
府衙里灯火通明。
骤然进入一个明亮的地方,两人还有些不适。
放下遮挡光线的手后,孟此凡已在不远处恭候。
孟此凡自然注意到了沈灼怀带伤的左肩,瞪大眼睛:“这、巡……沈大人,这是怎么了?!”
“路上遇了个小贼。”沈灼怀面露不悦,言简意赅。
司若则道:“烦请孟大人取些金疮药出来,我好为他上药。”
“哦,哦……”孟此凡赶忙回头,想了想,又问道,“那,那赤家二人,可还要盘问?”他看向沈灼怀不动的左肩,“还是择日……”
“不必!今日便要速战速决。”沈灼怀打断了他,“你且去安排,我很快便去。”
沈灼怀伤得不重,司若很快便给他处置好,二人跟着一个衙役,入了如今压解着赤祸与赤锋的石牢。
石牢地处府衙地底,看着原本似是个岩洞,行走其中,还能听到水滴“滴答”声响,与空荡荡的回音。整个地下石牢湿而阴冷,沈灼怀的左臂旧伤原本就有些胀痛,如今又重添了新伤,在这湿乎乎的地方,叫他呆得难受。司若自然看出他伤口疼痛,心情不佳,替他轻轻捏了捏他的手臂,却得到沈灼怀一个“我没事”的目光。
赤祸已被带出牢中,浑身五花大绑着,然而他却恶狠狠地瞪着捉着他的两个衙役,就这样站着,不肯屈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