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沈灼怀没听清。
“我说,好听。好像从未听你唱过。”司若从他怀中直起身来,盯着沈灼怀那双好像倒映着星芒的眼睛,“怪耳熟的。”
沈灼怀神色有些黯淡:“没人给我唱过摇篮曲,但我似乎在我娘亲肚子里便听过这首曲子,久久不忘。”他玩弄着司若的手指,捏捏他的指尖,又笑道,“大概我那素未谋面的母亲早早猜中了她儿媳会是谁,将这首你我都听过的歌唱与我听?”
司若没好气地拍了他一巴掌,随后又想起:“你说狺人……不,是沈德清。”他忍不住忧心忡忡,“他究竟藏在哪里?近些日子京城这样大的搜捕规模,竟一点他的消息都寻不到。”
“……”听到这个名字,沈灼怀沉默半响,方才开口,“你不是觉得,杀害瑛娘,有他一份吗?若是马复能交代,或许我们会有机会。”
“可惜马复始终不愿再说。”司若蹙眉,“那个杀手,也一直没有捉到。按照我给的信息,此人应该不难被找到,可为何过了这么长时间,也一点消息没有?总不可能他就是沈德清本人!”他索性坐了起来,“不可能,沈德清是个喜欢折磨人的家伙,他怎么可能让人这么轻易的死去呢?!”
看出司若又开始烦躁不安,沈灼怀反倒成了冷静一些的那个,他一把捉住司若的手:“我们有时间。”他盯着司若的眼睛,又重复了一遍,“我们有时间,东躲西藏的是他。这里是京城,不是苍川。”温热的手掌将他握紧,而另一只手覆上司若紧皱的眉心,一点一点的,将那皱褶抚平,然后更温热的东西缠上来,与他纠缠不清,司若一阵颤栗,逐渐忘却了所有烦恼。
更漏渐短,情比夜长。
……
“这副药吃过三日后若是还不好,你便再来找我。”司若将手收回,他对一个老妇嘱咐几句,并给沈灼怀口述下方子。
司若虽看起来年纪轻轻,但却是个细心的,医术也很是不错,几日下来,也积攒了不少口碑。哪怕日头渐下,仍有一排长队等候。司若看着后面攒动的人头,忍不住捏了捏太阳穴。
温岚越说最迟今日,刑部和大寺就会商议出案子的最新决议,以及对马复的判决,看来对于后面的人,他怕是要有心无力了。
承诺了第二日还会再来,司若和沈灼怀这才得以脱身。
回到温家时,温岚越果然已到了。
两人才坐下,温楚志便迫不及待地开了口:“你们绝对不敢相信,刚刚我听到了什么——”
“温楚志,别老咋咋呼呼的。”温岚越开口阻拦,“……还是我来说吧。”
温岚越眉间隐约有几分忧色:“马复被查明谋害父母二伯,以及在此次案件之中也有所牵连,被判了斩立决,日子定在明天正午。”
对于马复伏法后的结局,司若其实早有预料,更不要说、他的确是个实实在在的加害者。然而这对于他来说,算不得什么不敢置信的事……司若与沈灼怀对视一眼,温楚志也不可能不明白。那还有什么?
温岚越自然看出二人心中疑惑,她没有再卖关子,直截了当开口:“那凶手不是杀手,亦不是什么医者,更不是屠夫,他可能是某个官员豢养的门客。”
“门客?”
“可能?”
沈灼怀与司若同时开口,只是却是不同的点。
司若看了一眼沈灼怀,说道:“为何是官员的门客,就只能是‘可能’,而非一定?难道有什么人连刑部与大寺都不能抓吗?”
温岚越意味深长地看了二人一眼,道:“有,真正的天子近臣。”她没有说话,而是用手指沾着茶水,在桌上写下一个“蔺”字,又很快擦掉。
沈灼怀皱眉,抬头:“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