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父竟这样快!”司若站起身,掰了掰手指,惊喜道,“三日船,两日路……原计划不是五日吗?!我本以为要明日才能到呢!”他急急扯沈灼怀,“快走,我们去接人!”
沈灼怀看司若那副兴奋模样,也笑道:“好,莫急。”他伸出手指,捏了捏司若的脸,“软轿我早几日便已备好,不用太紧张,不会叫祖父等太久的。”
换好衣裳,两人便要出门。
谁知管家又急急进来了,见到司若与沈灼怀,管家一副无奈模样:“沈少爷,司少爷,司老先生说……”他欲言又止,“叫你们不要去接他了,他自己会过来。”
“这是何意?”司若皱眉,在沈灼怀的帮助下穿上外袍,“祖父都到京城了,我们两个小辈不去接,这算得上什么?”他意识到似乎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又问道,“祖父怎么了?”
管家说:“……司老先生遇到了一名故交。总之,司老先生的意思是,叫你们暂时不要与他见面,他已经知道府邸地址,会尽快赶来。”
司若眉头微蹙,祖父遇到了什么故交,能直接推延了他们的见面?但司峪庭既然已经这样交代了,他也不好驳他的意思,只好点点头,表示明白,又坐下了。
沈灼怀则道:“横竖不差这点时间,不必太担心。”
司若只得又坐下来,静静等待。
原本他们要出门时,还是个晴朗的天气,可不知怎的,不过多久的时间,那朗朗的晴空竟就骤然黑了下来,雾青色的乌云像是集结的军队,占据了半壁天边,目光所及的天空之中,一晴一暗,一阴一阳,古怪极了,仿佛是被天狗一口吞噬了一半。
天幕将倾,暴雨将至。
司若看着这天色,不由得担心起来:“怎么偏偏成了这般样子,不行……若是祖父再不到,我得去找他了。”话音未落,那倾盆大雨便立刻倾倒下来,淋湿街上行人,明明在家中,司若都能听到不少人对这突如其来大雨的咒骂。
“我要出去找祖父。”司若起身。
沈灼怀自然知道司若的担忧,还未等他开口,已经去找了他惯用的伞,手上还拿着另一把,是预备给司峪庭的:“好,我们一起。再叫江百通也叫人去接。”江百通便是沈灼怀从江维良手上借来的管家。
雨实在是不小,落在地上,一砸一个水坑,长长袍子拖地,卷起一地泥泞。街上行人也变得少了,只有几家早开的商铺,看着这倾盆大雨,忧愁一天生计。
但还没等司若他们走出多远,迎面便走来一个熟悉的撑伞身影——
就是司峪庭。
他身边没了别人,只有他自己,背后背着一个有些分量的木箧,沈灼怀见状,放下伞,赶紧冒雨跑过去,顾不得和司峪庭打招呼,便接过他身上木箧,自己背着。不过须臾功夫,这豆大雨水便将沈灼怀浑身打湿,司若也赶紧过去,用伞遮住沈灼怀。饶是如此,冰冷雨水进了衣裳,还是叫他忍不住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意识到是司若他们出来找自己,司峪庭一愣:“这样大的雨,怎么好跑出来!”
司若一边掏了条帕子塞给沈灼怀擦脸,一边忍不住埋怨:“倒是祖父!这样大的雨,也不找个地方停留,等我们去接便是了,非要冒雨来吗?”沈灼怀接过那条帕子,擦着脸,司若才扭过头,“还有,祖父在京城既然有故友,那又有什么我们见不得的?若是早些派轿子出去,也不至于要背着这么重行囊自己来!”
被孙子好一通埋怨,司峪庭却并未生气,只是好脾气地笑了笑,没有辩驳,他看着司若与沈灼怀两人亲昵自然的举动,了然道:“辛苦沈公子了。”
“哈……阿嚏!”沈灼怀又狼狈地打了个喷嚏,“不辛苦,不辛苦。祖……司老先生一路奔波才是辛苦。”他笑得温文尔雅,“快些进府中避雨吧,天气太冷了。”
回到府里,司若赶快赶了沈灼怀去换干的衣裳,又领了司峪庭去他房间:“祖父,你信上未说要来住多久,能陪我们……我过完元宵吗?”哪怕平日面对案件时司若总是镇定干练,但对待家人,司若还是会回到一个孩子一般的气性,他小心翼翼开口,“我知道你不喜欢京城,但既然难得来一趟,就住久些嘛……”
司屿庭叹了口气:“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