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霜只是静静地听着。心里想,白日见的那个人,果然不是春风吧,春风和那人的气度相差太大了,只是背影相似而已,世上身形背影相似的人,难道还少了么?
第二日还是按寒安说的去逛街,祁阳的西市,比京城规格约莫小了一半,但就算是这样,在这周围,也是非常新奇的一个东西了。
胡姬们摆了大鼓出来,听着鼓声旋转跳舞,舞裙飞扬,举手抬足之间都是一种奔放的风情。
西市不像东市,在这里来逛街的大多是平民,摩肩擦踵地挤在一起,一起观看正中央的胡姬表演,看到欢乐处,还会鼓掌欢呼。
寒安才受不了这个,远远地看了两眼,实在做不出跑到人群里去挤的模样,便拉着寒霜,准备回去了。
人群里,她远远地望见一个白衣的影子,白衣上的银色绣线折射出闪亮的阳光。寒安的目光瞥过去,看见二层楼上,一个背影缓缓走过。
寒安赶紧拉了拉寒霜,“看,那是不是就是我们先前看见的那个姑娘?”
寒霜抬头看了一眼,果然是先前在布庄看见的那个姑娘,于是笑着跟春风指了指。
“春风,来看,那个姑娘的身形是不是跟你好像?先前我们才见的时候,还当是你呢。”
春风看了一眼,“小姐,不要打趣春风啊。春风哪有这位姑娘的气度。”
她有些自惭形秽的低下头去,没有人看到,她的嘴角,噙了一丝笑意。
同样是在这一天,苏云眠到了贡院。
贡院闭院三日,先生们忙着批阅考生们交上来的答卷。
看见苏云眠进来,正在改卷的一位先生向着他招了招手,“苏子,苏子,这里来。”
苏云眠赶紧过去了。
他先前也是在这里考的乡试,跟这里面的好几位先生也都是熟识,叫他的这位先生正是一贯威望最高的一位先生,也是这次审卷的总判。
“周先生,如何?”
周先生喊了他之后就又低头去看手上的卷子了,听见他问,曲指点了点放在旁边的一份答卷,头也不抬。
“你看看这个。”
苏云眠拿起来,一眼就认出了是寒霜的笔迹。他心中一动,先把卷子看完。
周先生改完了手里的那张卷子,把卷子放到一旁,问他,“你意下如何?”
苏云眠已经看到了结尾,看到上面已经有了两位先生的朱批,一个写了一个一等,一个写了一个末等。
他放下卷子,苦笑,“看来先生们心中都还没有定论。”
周先生道:“正是如此。”
他点了点卷子,“这人倒是个怪才,水清无鱼的解释,他偏偏尽数用到官场上来,颇有一些敢言。平心而论,他这文章做的不差,起承转合处处精彩,不唯乡试,恐怕连殿试都去得了。”
“这也是为什么第一位先生要定为一等。但是里面全是官场学问,又有些语出惊人,动了妄议国事的本,评到前面,道很有些不妥。所以第二位先生索性降成了末等。”
他看向苏云眠,“你怎么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