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众多文臣纷纷出列,细数几个包衣世家的罪状,唯一的不同就在于是杀还是留。
胤禛、胤禟和胤俄都冷眼看着,并不出声,这件事由胤禟和胤俄亲自督办,从这些人府里搜出多少东西,没人比他们更清楚,可正因为清楚,他们才知道这些人的胆子到底有多大。
私扣贡品,甚至享用贡品都不是最大的问题,最大的问题他们完全没有节制,几个府里的银子、金银珠宝加起来都能比得上国库了,更别说这些人手里多多少少还沾着几条甚至更多的人命。
由此可知,这些人平日里是何等的嚣张、
“你们说完了?”等众人安静了,康熙这才缓缓开口,面沉如水,眸色冰寒,看得站在最前列的几个大臣心惊肉跳。
“水至清则无鱼,朕知其艰辛,故放宽一定的条件。但朕的一片好意似乎助长了他们的气焰,仅仅只抄了六家,其产业堪比国库的七成,就这样还在国库借银子。难道说朕还不够宽容,给得恩典还不够!”说着,康熙不禁摔了手中的奏折,一脸阴沉地看着座下的百官。
殿中一片死寂,不管是弹劾的中立的还是想浑水摸鱼的,此时纷纷惨白着一张脸。待回过神来,个个都面带心虚之色,说到在国库里借银子,这里还真没几个敢说没借过的。
按说这些人都不缺银子,俸禄、加上门下各种孝敬,只有花不完的,从来就没有缺的,至于为什么要向国库借,也不过就是禀持一个占小便宜的心态,反正不是自己的,白花白不花,毕竟打从一开始就没人想过以后要还国库的银子。
现在被康熙这么一指责,谁还能没点反应。
康熙这些年功绩虽多,可一路走来也不容易,着手施恩,为得也是臣子的忠心。现在到好,忠心变贪心,再不敲打,指不定施恩还施出祸来了。
“这次的事情朕引以为戒,国库银子,谁再想借,拿出一个证明来,朕倒是要看看朕给得俸禄到底够不够用!”康熙敲了敲御桌,雄浑的嗓音顿时响彻大殿,让所有人的心都跟着震了震。
殿内一片寂静,似掉根针都能听到回音一般。之前不管是打着什么样的主意的,现在连嘴都不敢张了,甚至有些胆小的都开始盘算着是不是回去就把国库的欠款给还了。
“有功者,朕宽容待之,可再宽容,朕也不会让人爬到自己的头上来。”康熙冷哼一声,一手拍在御桌上,让不少人都冒出一身冷汗来。
包衣世家这是犯了康熙的忌讳,不管是对婉兮的算计,还是其他,踩着线,睁一只眼闭一只一眼也就过去了,可越了线还嚣张跋扈不知进退的,不清除你清除谁。
乌雅一族虽不算带头的,其罪状却是真正的罄竹难书,无人敢于求情,其他包衣家族,情节有重有轻,康熙对此也有自己的考量。最终,乌雅一族的在内务府任职的统统判斩立决,其他包衣家族,情节严重者也一样,情节稍重者流放,情节稍轻者,只是家产充公。
由此,可以看出康熙对于这些人还是留有情面的,特别是乌雅一族,涉事未深者,均为流放,如此可以看出康熙还是顾及德妃的颜面的。
大臣们对于康熙的处理结果均不敢有异议,毕竟现在的康熙可不是当年那个受制于人的小皇帝了,现在的他是真正的王者。
“众卿可有异议?”康熙锐利的目光扫视一周,语气沉稳地问道。
“皇上英明,奴才(臣){只有满人才能称奴才,汉人一般都称臣}等均无异议!”有人带头,其他人也纷纷附议,生怕晚一步便触怒了圣颜。
胤禟等人瞧着这场面,直觉得可笑,明明都是为利益趋使,却偏偏都要装出一副正义的模样,没得让人看得恶心。
下了朝,胤禛、胤禟和胤俄一并从大殿里出来,因着宫中包衣家族势力复杂,牵连甚广,这些人里有痛打落水狗的,也有想方设法脱身的,世间百态,也不过如此。
三人快走到宫门时,一名女官拦住了胤禛的去路,“奴婢给四贝勒请安,给九阿哥十阿哥请安。”
胤禛停下脚步,扫了一眼,便认出是永和宫当值的女官,思及早朝时的事情,便知德妃打着什么样的主意,“你有何事?”
“回四贝勒的话,德妃娘娘身子不适,对四贝勒甚是想念,特让奴婢在此恭候四贝勒。”女官轻声细语的,几句话却说得清楚明白。
胤禟闻方,一脸不屑地‘啧’了一声,道:“这话怎么让爷听得那么别扭呢!”
胤俄撇着嘴道:“那是因为一听就知道是假的,还想念,是巴不得四哥死吧!”
女官被两人挤兑的面色发红,却不敢有半点不敬之色。事实上,永和宫里的人都知道德妃不喜四贝勒,母子俩的关系一般,说什么想念,其实不必胤禟和胤俄开口,她自己也觉得假。
孝道当前,胤禛即使觉得心中腻味也得走一趟永和宫。
“九弟……”胤禛才开口,胤禟便打断他的话道:“四哥,正好我和老十要去翊坤宫接弘旻,你办完事,就直接去翊坤宫换我俩便是。”
胤禛看着胤禟坚持的样子,点点头,转身便和女官一起去了永和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