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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把活着喜欢过了(第1页)

好友在她家猫咪因为肾衰竭死了之后,写了一段长长的文字,边哭边写,写完哭完,一家三口把猫咪葬在一个湖边的山坡上,那片湖有个好听的名字,叫“彩云湖”。她说:“夕阳落下时,能照到埋葬猫咪的土地上,它也许能看到那最美的晚霞。但愿它的来生,可以没有那么多病痛。下次再见时,它一定是个健康活泼的小宝贝,可能是一只猫咪,可能是一只小狗,甚至可能变成一只小小的苍蝇,重要的是它一定会健康。”

看,一只在身边呆了十年的猫咪,我们也待它如亲人,对它的离世,也会有无数次的泪流满面,无数次回忆它强悍调皮时的样子,翻出曾经给它拍的照片,笑着看它曾经张牙舞爪和恶狠狠的小眼神,用美图秀秀在照片上写“奶凶奶凶的”。凶、狠、生气、愤怒和活泼一样,都是精力旺盛时才能有的情绪和样子。临终前,无论是人还是动物,都眼窝干涩,身体发臭、干瘪,好友说那几天猫咪真的很臭,可是他们一家三口轮流抱着它,让它感受家人的体温,我知道,那拥抱里有多少温暖,就有多少不舍。

程璧唱《春的临终》,用日本诗人谷川俊太郎的诗歌填的词:我把活着喜欢过了

先睡觉吧,小鸟们

因为远处有呼唤我的东西

我把悲伤喜欢过了

可以睡觉了哟,孩子们

我把悲伤喜欢过了

我把笑喜欢过了

像穿破的鞋子

我把等待喜欢过了

像过去的偶人

打开窗,然后一句话

让我聆听是谁在大喊

是的,因为我把愤怒喜欢过了

我把愤怒喜欢过了

睡吧,小鸟们

我把活着喜欢过了

如果这是春日临终前给小鸟留下的遗言,那这一定是世间最美的遗书。犹如一个人在生命的尽头时说,自己这一世把欢喜、嬉笑、悲伤、愤怒、等待……都喜欢过了,命运的好坏、坦途与颠簸、巅峰与波谷,都同样爱着,这一生爱过、痛苦过、烦恼过、苦闷过、失败过、生气过、痛哭过、大笑过、期待过、忐忑过,组成的这一生虽短暂,却让人活得如此兴高采烈,如今远方呼唤,他也可以没有遗憾地走了。如果春天会说话,当你还在哀叹春天的易逝时,它可能会如晏殊一般跳出来吼:“不如怜取眼前人!”

这是春天的可爱,也是诗歌的动人,它让我们看到千百年来轮回上演的生命主题,一直如是。自然、诗词、诗人、文学,很多时候都在给我们做心理辅导,让我们接受死亡。除了将情绪交给一颗叫悲伤的种子外,也看到深埋雪底里潜滋暗长的新芽,死去,或是凋零,并非就是生命的消逝,它们可以有更诗意的存在,当一个人真正地活过,他会平静地接受死亡。

日本绘本画家佐野洋子家里的猫咪小船得了癌症,医生说猫咪只剩下一周的寿命,在猫咪的最后一段日子,她一直观察它,发现它总是很安静,安静地吃喝拉撒,眼神孤独,她说猫咪的眼睛里有一种安静的豁达。小船在一个月后死了,浅浅地呻吟之后,普普通通地死了,安安静静地死了。她爱它这普通地死去,平常地死去。

佐野洋子在六十几岁时,写了好多关于她和她老年朋友的故事,收进了《没有神也没有佛》那本书里,她整天一副懒洋洋的样子,对什么时候死好像毫无所谓,看起来没有什么激情地活着,却会为寻找到一株预兆春天到来的蜂斗菜而感动得要命,蹲地上看着不知名的小白花,一蹲就是好久,还说:“我深深地感到幸福,觉得这种幸福是有生以来第一次,觉得今天不死也没关系。即使没有意义地活着,人也很幸福。”并因此而嘿嘿傻笑。

这个后来在得知自已患癌后,预知生命大限的老太太,确实没有选择在医院等待死亡,而是选择回家,继续过自己那不值一提的生活。绘画,看剧,和朋友聚会,打一手烂麻将。

我非常喜欢的日本演员树木希林,在癌症晚期,被医生诊断癌细胞全身转移后,没有继续在医院治疗,而是选择回家,然后继续工作。在去世前两年,她拍了三部电影,每天的日程仍排得满满的,主演了《小偷家族》《有熊谷守一在的地方》《日日是好日》三部影片,在纪录片里,她独自开车去剧场,独自生活,女儿远在英国,但她觉得自己可以照顾好自己。她说,自己的精力的确不如以前了,可是身体里仿佛依然有很多能量,是那些能量让她不能允许自己一直躺在医院的病床上。

她们的生命里都有一种倔强,即使走到生命的最后,也要尽可能地让活着的日子有质量、有力量。所有的选择,都只是让死亡来得更平静些,在她们的选择里,我也看到仅仅拥有生命的长度绝非是对生命最大的尊重。

我们在爸爸的肺癌治疗上,没有积极选择给七十九岁的爸爸上化疗药物,表面上看来,也许化疗会帮助他控制癌细胞,可是与此同时,他在活着时能有趣地玩,能调皮,甚至能自如地逃跑的日子就结束了,他每天就剩下在医院里与医生、护士“搏斗”,不停地拔掉刚输上液的针头,和护士嚷嚷,恼怒地想要出去走走,抑或因药物反应过大提早垮塌,日日躺在病床上,等待某个必定会来的日子。

化疗也许会延长生命,也许不会,谁说得准呢。每一种选择,对于家人来说,都冒着极大的风险,更何况爸爸已是无从选择的人,我们要如何帮他做出他人生的选择,真的好难。陪伴爸爸身边的日子究竟会有多长,当时没有人说得清,可是我已在给自己做心理辅导,不仅辅导自己,也开导妈妈,我们要极尽可能地陪伴在爸爸身边,在他有生之年,不离不弃。让他看到我们的笑、我们的愤怒、我们的争吵、我们热火朝天地弄一顿饭,而他只需要调皮、玩耍、无所事事、爱干嘛干嘛,如此相濡以沫又吵吵闹闹地陪他走完人生的最后一程,而不是和他一起被关在医院狭小的屋子里,眼睁睁地看着外面花开又花谢,只能看着好天气,无力地对他承诺:“等你出院了,我们一起去看花开。”明明花现在就在开,为什么要等?

旅居德国二十几年,在德国森林小镇拉得弗居住的庄祖欣,在那里的汉尼拔合唱团做兼职指挥,合唱团的人,老老少少都有,九十九岁的老头儿笛特,在一次参加完练唱后,回到家里,躺在摇椅上,嘴上也许还哼着刚练过的曲调便睡了过去,再也没有醒来。

他去世前,是有过歌唱的,那是他生命里的最后一首歌。我猜想,那首歌一定如《春的临终》讲述的故事一样,在述说他爱过了这世上的一切,一整个世纪长长的爱。

在一本名为《一个叫欧维的男人决定去死》的书里,那个妻子去世,自己又失去工作,觉得生命已失去意义,决定要去死的五十九岁的欧维,一生抠门儿,爱管闲事,自杀的计划始终没有得逞,最后竟戏剧性地死于突发心脏病。在生命的最后,当他始终被人关心,被邻居一家爱着时,他没有时间去死。他的临终遗言是将他账户里妻子父亲留下的巨款,全部留给了邻居帕尔瓦娜,而邻居将这笔巨款以欧维深爱的妻子的名义设立了慈善基金。

把活着喜欢过了,传递爱,然后平静地死亡,或许会给死亡增添一种别样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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