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川和季深行在玻璃桌边坐着,吃饭。
季深行吃了没两口,撂下筷子,按着眉心,没有食欲的样子。
卫川敲敲他碗沿:“多吃点,几天啊瘦成这样子,再不补补阳气儿都没了。”
有些话当着顾绵的面不好问,比如这几天在美国治疗情况怎么样,睡觉还会痉-挛吗,会突然神志恍惚吗?这种。
季深行踢桌角,嫌烦:“快点吃,吃完滚。”
卫川:“……”
他上辈子欠这位大爷八吊钱了?整一老妈子到头来还要惨遭抛弃!靠!
……
顾绵吃完饭没运动,整个人精神有些怏怏的,没一会儿就迷瞪的睡着了。
口渴渴醒时,墙上的钟已经指向二十二点。
病房门闭着,走廊安静,偶尔有医生或者病人经过的声音。
顾绵撑着身体稍微坐起来,看到沙发上男人仰躺的睡姿,胳膊搭着眼睛挡住头顶的光线,腿太长,超出单人沙发太多,搁在空中垂着。
这个姿势,想必睡不好。
其实凭他的身份,完全可以找院方领导另开一间高级病房睡的。
顾绵当然知道,他与她挤在一间房,是为了方便照顾她。
心头微微异样。
静静望着他深邃如同山陵般起伏的侧脸,顾绵心里头绪杂乱,想和他离婚的心思从出事那天生出,他们本来就是没感情的婚姻,因为一个孩子套住,如今孩子没了,她隐约猜到,他心头藏着人,与其勉强过下去不如分开。
沙发上颀长的身躯动了动,胳膊移开眼睛,顾绵看见他紧锁的双眉,墨黑好看的颜色,只是拧成了结。
他嘴唇动了动,神色焦虑起来,紧接着,他的身体开始颤抖,痉-挛!
顾绵以为他是没盖东西冷的缘故,撑着身体下*拿了毯子走过去,轻轻搁在他身上,但他却还是痉-挛不止,满额头的汗,脸上神情是梦到了极为恐怖梦境时的样子,顾绵不知道怎么办,握住他的手,却被他掌心冰冷的温度一冻!
怎么这么凉?
她轻-轻-搓-着,余光瞥到他来时的行李袋,拉链开着,一整袋的药稀稀落落呈放,全是不懂的外国文字。
这药看起来不是普通感冒药而像专门治疗专业疾病的,药瓶都贴着序号标签。
他在吃这些药?生病了吗?什么病?
疑问重重时,手倏地被人握紧,力度攥得她手腕发疼。
顾绵低头看过去,猛然撞上他幽深漆黑的眼眸,他静静地,专注望她。
季深行看见她站在地上,当即皱眉:“怎么下*了?”
他起身,双臂一捞就把她小小的身子捞起,放在膝盖上,大手圈紧她的小腰,下颌埋在她的颈间,深呼吸一口温热的甜香。
心中郁气,有所散。
身后是他坚-硬的胸膛,强烈的男性气息将她包裹,脖子上的肌肤被他的呼吸灼着,又痒又热,顾绵挣了挣,要起身。
腰间的大手却更加紧了,他在她颈间的声音,混着轻叹:“别动,让我抱抱。”
顾绵不敢再动,心跳如雷。
他当真也就是抱抱,没有其他动作,顾绵慢慢放下心,然而身子却突然被他打横抱起,她惊惶之下只得环住他的脖子。
抬眸便是他漾动些许温和的眼眸。
他把她放到*上,高大的身躯也挤上来,两个人在窄窄的病*上侧身而卧,顾绵背对他,他双臂横在她小腰上。
顾绵不适应地动了动,耳畔他疲惫的声音:“抱着你睡,不会做噩梦。”
顾绵一怔。
到底是怎样的噩梦?他这样无助而悲伤的语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