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霆深眯着眼俯身,说:“你在哪儿我都能找到你。”
叶乔觉得这个姿势有些危险。
周霆深把车停到一个不堵出口的位置,验收一般把她看个遍:“那片叶子什么意思?”
紧绷的弦一下松弛,叶乔失笑:“你不知道?”
他当然不知道。
周霆深脑子里没那么多花前月下的弯弯绕绕,收到这片叶子,翻了不少植物学的书,最后还是伍子手底下一个农村出身的姑娘认出了图。为此还被伍子嘲弄了一通,笑他:“哥,你最近不光吃草,还研究上了啊?”
他哭笑不得,从口袋里拿出那片叶子,比在叶乔眼前:“你以后出题的时候,能不能考虑一下我的知识结构?”
叶乔故意拿乔:“这个怎么不考虑了,是个有生活常识的人都能认出它是什么叶子。”
“是吗,你寄片乔叶来,还当你是精怪化了原形。”他越说越没谱,把叶子收在掌心,惩罚似的捏捏她的耳垂,又被指腹下柔腻的触感引诱,眼睑暗示性地敛起。
叶乔再熟悉不过他这个眼神,伸手把他的脸捂住:“还走不走了,我四点约了人。”她把千溪的微信调出来,毋庸置疑地说,“把我送去这个地址。”
周霆深敛眉:“你喊我过来是当司机的?”
叶乔心情愉悦,逗他:“不然呢?”
周霆深把叶子搁鼻子底下轻嗅,说:“那这个呢。寄给我念想念想?”
叶乔笑眸清亮:“它是个凭据。”
“嗯?能兑什么?”周霆深寻着机会凑上来。
叶乔侧脸躲过,嘴唇恰好贴上他的耳郭,低声道:“你脑子里不就想那么一件事嘛。”
他脸色变了变,忽而笑着坐回去,说:“还真不是。”
千溪约好的医生姓温,诊所开在一家民国洋楼里,若不是门口挂的牌子写明,这栋布满爬山虎与花草的花园洋楼,其实更像一位富豪的度假别墅。
叶乔按过一遍门铃,在黑色仿篱笆大门后观察庭院里的花卉,葱绿色间,昙花大片盛放。花期这样短暂的它竟然在大风天盛开,风潮扇动下枝叶凌乱,空气中弥漫着令人迷醉的香气。
管事披着大衣前来开门,问:“是叶小姐?”
叶乔“嗯”一声,听见他问“这位是”,回头一看,才发现周霆深泊完车,竟然也跟了上来。她诧异道:“你不回去吗?”
“我进去等你。”周霆深态度坚决。叶乔拗不过,询问了管事,对方才放人进去,说:“我们医生不推荐家属陪同病人一起问诊。这位先生可以随我到茶厅。”
周霆深跟着人进去,庭院幽深,大厅布置成古旧的民国大户人家样式。趁管事去通知温医生,他终于道出不满:“你一定要挑个这么故弄玄虚的医生吗?”
叶乔既来之则安之,说:“不是我挑的。我表妹沉迷英剧,这个医生的作风比较符合她的审美。”她笑着安抚他也安抚自己,“其实国内的心理咨询行业不发达,私人诊所良莠不齐,据说这位已经算业内翘楚。”
周霆深嗤笑:“他是家财丰厚,砸出来的名声吧?这样的配设去开家餐厅倒很雅致。”
“食色性也。你就知道这两样。”叶乔将简单的嘲讽说得诘屈聱牙。
周霆深将人封在墙角,肃声道:“你都说‘食色性也’了,叶乔,其实你犯不着为了那点事看医生。”
叶乔乍然被他的长臂堵住了去路,不解道:“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你没病。”周霆深高她一头,俯身时她的视线只能瞧见他唇上那个刚刚愈合的细小伤口,他紧抿一下唇,轻轻开合,“人有一些心理需求和行为是正常现象,无需一定要拿正常与不正常划分,你也没必要一定从科学角度找原因。”
叶乔无辜挑眉:“不从科学角度解决问题,要怎么办,跟你一起信上帝吗?”
周霆深凝眉。
叶乔两掌摊开在面前:“无意冒犯你的信仰。但我是个无神论者。”
周霆深不理会她企图让气氛轻松的插科打诨,眼神认真地承诺:“不管你有什么样的癖好,我都不会介意。”
“哦……原来你说的是那个?”叶乔总算明白过来他把自己的“心理疾病”理解成了什么。她不打算和他详细解释来看心理医生的真正原因,她的心和她的心脏都在承受以往无法承受的苦痛。
她抬头迎上他的目光,只是打趣地笑道:“嗯,非常感谢你的不介意。不过就算你不介意,保不准以后总会有人介意。我觉得有必要这次一并解决一下。”
后面的句子都听不清了,周霆深的注意力停在“总会有人”这四个字上。
她的“总会有人”是什么意思?未来男友,甚至丈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