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到中庭用饭的时候,果不其然,没有看到韩仪乔的身影。
贺老太太唉声叹气,有一下没一下,用眼神谴责她那个不争气的二孙子。
贺凌低着头,从未有过的消沉。
贺老太太恨铁不成钢,骂道:“你活该,作茧自缚,自以为算计了人家,你就满意了?须不知人家在后边等着你呢。如今可如何是好?”
马佩芳竖着三角眼,很不服气:“什么如何是好,她一妇道人家,能跑了不成?咱们放话给药铺,谁要敢给她开堕胎药,咱们跟他们没完,肯定没人敢应她。”
贺老太太指着马佩芳,无奈重重地叹了口气。
“你也跟着糊涂,难道她只有堕胎药一个法子吗?那丫头整天郁郁寡欢,即便孩子留下来也会体弱。况且,咱们贺家何时成强盗了,逼迫自家媳妇,压榨自家媳妇?当初我没有做过恶婆婆,如今你也不许做。”
马佩芳撇了撇嘴,嘀嘀咕咕:“如今不逼迫她,您的曾孙子可就没了。”
贺老太太咳了两声,“尚不成形的曾孙,可没有活生生的孙媳妇重要。贺凌,你去好好求一求仪乔,就算孩子不留下,你们俩也不能继续这么磕绊下去了。”
贺凌苦着脸:“我求了,好话说尽,可她根本不听。”
他转头看向姜杏,“大嫂帮帮忙吧,你帮我去劝劝她,求你了。”
全家人的目光,都汇聚到姜杏身上。
她自然不能推脱,即便知道结果不一定是好的,也须去试一试。
贺咫上前一步,挡在姜杏面前:“阿杏可以去劝,但不一定劝得动。如果二弟妹态度坚决,我们也有心无力。”
马佩芳扯着脖子喊道:“她们俩天天嘀嘀咕咕凑一堆说话,关系那么好,怎么可能劝不动。”
贺咫望向马佩芳,“二婶如果这么说,我们真的没法应下了。”
贺凌扯了扯他娘的衣裳,无奈道:“您就别跟着添乱了,让大嫂去试一试,成与不成,我都谢谢大嫂。”
好歹这算一句人话。
贺咫看了眼姜杏。
姜杏嗯了声,转身去了西跨院。
韩仪乔躺在炕上,望着屋顶发呆。
窗帘都没拉开,屋里阴暗,更衬得韩仪乔的笑,如鬼魅一般。
“大嫂来了,快请坐。”
她坐起来,招呼姜杏。
“你现在觉得如何?可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韩仪乔摇头,低头盯着自己的肚子,轻轻地用掌心摩挲。
“要是有不舒服的地方,大概我也不会毫无察觉。如果只有自己知道,偷偷地去吃上一副药,也就一了百了了。”
她苦笑摇头,眉眼之间说不出的凄苦。
姜杏:“吃了药以后呢?没有这个孩子,还会有下一个。总不是解决的办法。”
韩仪乔:“我想走。”
姜杏:“你能走哪里去?娘家跟贺家离这么近,大家抬头不见低头见,以后如何相处?”
韩仪乔笑容凄惨:“也是,当初嫁过来之前,我就想过的。大不了跟他短婚,回头找个由头,和离或者被休,从此之后离开贺家。可是我爹说,他丢不起那个人。如果真走到那一步,他也绝不让我踏进韩家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