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自己那个强势的母亲,霍琛便觉得血压蹭蹭的往上飙,他跟母亲的关系,可以说是天底下,最冷漠无情的母子了。
打从他记事起,霍母就几乎没有给过他一个笑脸,永远都是板着一张冷若冰霜的脸,督促着他不断成长。小学的时候还是学业,大部分时候她对他都是不满意的,只有他的成绩考满分的时候,霍母才会吝啬地赏赐他一个认可的眼神。
上初中之后除了学业便多了很多经商方面的课业,霍母也不管他那个年纪接不接受得了,吃不吃得消,请家教一股脑的灌输给他。
印象中,他童年几乎每天的早餐,都是一场考试,他从没有好好的悠闲地品尝过早餐的滋味,永远是在霍母冷冰冰的注视下,回答她一个又一个严苛的问题。答上来,便允许他吃两口,答不上来,便要站在一边当着所有下人的面挨罚。有时候是被她用竹板狠狠的抽手心,有时候是她直接上手掐他的胳膊。
他再疼也不敢躲不敢避,因为只要避一下就会招来更多更重的惩罚。
霍母后来斥重金,千里迢迢从海外,给他请了哈佛商学院研究院的教授,专职讲授MBA课程。教授讲的商学知识,多半是那些上了大学,甚至上了研究生的学生都未必听得懂的。
论常理,这对一个才十一岁的孩子实在是太过苛刻了,就连那位被他母亲聘请到家里来的,有着中英两国血统的教授,也常常在他对着那些生涩难懂的专有名词,埋头苦背的时候,一边叹气,一边怜悯地看着他。
可霍母却从未放松过,一丝一毫对他的要求,霍母欺负他年幼,总是用家族用使命来压他。
那时候霍母经常用,冷冷的挑剔的目光,看着他道,“有多少人一辈子都只能像蝼蚁一样,在底层社会温饱线上挣扎,你既生在我霍家,享受别人拼搏几辈子也得不到的荣华富贵,就得承受常人几辈子都吃不了的苦,否则你凭什么来继承霍氏?”
那时候他年幼,他不懂太多道理,每每答不上来的时候,想到霍母的那些冷冷的斥责,便总觉得这是自己的错。如果早餐有一道问题,他没有答上来,这一整天,他都会不吃饭,拼了命的把更多知识补上来,甚至通宵达旦的,啃完所有相关的书。
于是时间久了,他便越来越沉默,越来越冷漠,除了学习以外,把别的兴趣全都生生割舍了。
记得有一次,他在学校被同学传染了病毒性感冒,那一场感冒来势汹汹,他高烧了好几天,整个人都昏昏沉沉的,浑身无力到只能躺在床上。
霍母从公司回来,听到忠叔汇报说他感冒高烧了,请示霍母能不能给少爷请个医生。
霍母冷冷扫了忠叔一眼,一言不发地上楼,进了他的卧室,一把掀开他的被子,把还在高烧中的霍琛,一把揪下床,勒令他去书房立即学习,还气急败坏地讥讽他,休想装病逃避。
高烧的霍琛从地上挣扎起来,抬头不屑地看着霍母,冷笑了一声。
霍母被他挑衅的笑激怒了,咆哮着命令他在书房闭门思过,三天不许出来。
忠叔赶到后,恳求霍琛跟霍母求饶或者服个软,霍琛却咬着牙,一个字也不肯说,硬是撑着发软的腿一步一挪地去了书房,关上了门。
霍母后来从气头上冷静下来,也后悔了,自己放下面子,让忠叔去放霍琛从书房出来。
谁知霍琛自己从书房里面锁上了门,任谁叫门也不应,饭也不吃,水也不喝,生生在书房坐了三天三夜。
前两天,霍母被他这种不知天高地厚,就跟长辈对着干的臭脾气,激起了火气。干脆不许下人再去敲门了,放出话由着他自生自灭。
直到第三天,霍母实在是怕了,命人砸开门锁,却见他小小的身子在宽大的办公椅上缩成一团,面色苍白,双眼紧闭,已经是昏了过去。
直到后来,霍母发狠心送年幼的霍琛去了国外深造,他遇到了韩峰他们一帮好兄弟。
他们几个人,虽然来自不同的家庭,互相之间倒是有不少共同语言,尤其是在异国他乡的时候,这种来自同乡的兄弟之间的友谊格外能够温暖人,让霍琛可以从容抵御那些来自陌生环境中的寒意和敌意。
这一去就是不少的岁月,而打从霍琛成年回国之后,霍母便有了想要他跟薛家人联姻的打算,她十分看重薛娇倩,明里暗里,都把薛娇倩当做既定的儿媳妇一样看待。霍母为人八面玲珑,不知怎地竟也打动了薛娇倩的父亲,令他十分看好霍琛。
薛娇倩自不必说,从多年前见了霍琛一面之后,便一直为他神魂颠倒到如今,若非如此,乐小汐也不会招来这一场大祸。
霍母自以为只要她看中了薛娇倩,由不得霍琛不同意,却不知道秘密在特种兵训练营打熬了三年的霍琛,早已非当年吴下之阿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