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殿内唯有他沉稳的脚步声。
片刻后,他停下脚步,目光重新投向褚遂良,语气中带了几分强硬的态度:
“那朕非要看不可呢?这是朕的命令。”
然而,
褚遂良面色不改,再次拱手,声音沉稳如山:“不能。”
这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却似有千钧之力,在监史馆内久久回荡。
李世民的手悄然握住了腰间佩剑的剑柄,缓缓抽出,寒芒一闪,剑尖指向地面,但那股凛冽的剑气已然弥漫开来。
“你当真不给朕看?”
李世民低沉怒道,带着几分压抑的愠怒。
褚遂良却仿若未见那锋利的剑尖,他微微仰头,目光坦然无畏,“陛下,您即便杀了臣,也无济于事。臣一死,自会有第二个史官秉持公心,记录陛下的言行,当然还有第三个,第四个……史官们会前赴后继,守护这史笔的公正,绝不让历史蒙尘。”
李世民握着剑的手微微一颤,
他凝视着褚遂良,眼中的怒意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丝复杂的神情。
看来褚遂良所言非虚,这些史官们受着道义与职责的双重约束,岂是轻易能被威逼屈服的。
即便是死,也不愿意给朕看!
唉!
一想到这里,李世民就不由得叹了口气。
若是得不到史料的内容,自已怎么知道后人是如何评价自已的?
见硬的不行,
李世民收剑入鞘,脸上挤出一丝笑容,
语气也变得温和许多:“那朕想看,就看一眼,成吗?朕不过是好奇,想知晓在你们笔下,朕的模样罢了。”
褚遂良微微摇头,再次拱手行礼,“不可以,陛下。臣职责所在,不敢有违。哪怕一眼,也可能引发后世对史录真实性的质疑,臣万死莫赎。”
李世民的笑容有些僵硬,
他轻咳一声,似是想要缓解这略显尴尬的气氛,
又道:
“就当朕是在拜托你一件事,你看朕平日里待你不薄,这点小要求,也不能应允?”
褚遂良扑通一声跪地,叩首道:“陛下待臣恩重如山,臣铭记于心。可史官之责,重于泰山,关乎千秋万代。臣若因私恩而坏了规矩,臣作为史官,良心何在?还望陛下恕罪,莫要再为难臣下。”
李世民望着跪地的褚遂良,无奈地长叹一声,他明白,今日无论如何,是看不到这史书的内容了。
“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