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柳脚步一顿,缓缓地回头看她。
身后的女子也早已经不复年少乖巧文静,如今看似温婉,那双一向灵动的小鹿眼里却是毫不掩饰的乖戾。
“你想知道什么?”杨柳清楚地意识到,温仪景早已经脱离她的掌控,不再期待为了得到她一句夸赞而付出一切。
温仪景迎着午后的光上前两步,居高临下地看着直不起腰来的杨柳,“为什么当年我以猪血替心头血,温白榆却依旧安然无恙?”
杨柳倏地瞳孔皱缩,她踉跄地走向温仪景,愤怒至极,“是你做了手脚?”
她满腔恨意,恨不能就此杀了温仪景泄愤。
倚吟长剑未出鞘,横在杨柳面前,阻止她再上前一步。
杨柳瞬间冷静下来,却依旧是咬牙切齿,“我就说榆榆的身体为什么还是那么虚弱,温仪景,她可是你嫡亲的妹妹,你怎么这么狠心?”
“虚弱?”温仪景嗤笑出声。
在被郑山君当成玩物之前,温白榆哪里虚弱了?
那问题的根源便不是温白榆。
“父亲,一座城池,两个儿子的前途和健康,值得吗?”温仪景没在看杨柳,只问无精打采的温荣。
“榆榆是你们的妹妹,我只想你们都活着,仅此而已。”温荣老态横生,说话都没什么力气。
“呵——”温仪景嘲讽笑了。
都活着?
如果当年自己取了心头血,回到袁家,如何能活?
这一场场战争无法自立,如何能活?
“听闻母亲还有一个双胞胎的姐姐。”温仪景没有和这两个心中从没有自己的人争辩什么,只是依旧春风和煦笑着转移了话题。
杨柳身子狠狠地一震,迅速垂下了头没再去看温仪景。
温荣蹙眉,“都早已经不再往来,你说这个做什么?”
“听说外祖父去后,杨家趁着战乱各立门户,四分五裂,只是想着若能找到嫡亲的一脉,帮着母亲和姨母修复关系,如此我和榆榆也才能效仿母亲和姨母,和好如初啊。”温仪景一副温荣狗咬吕洞宾的无奈。
“你姨母因为你外祖父离世,一直郁郁寡欢,也早就去了,没什么好修复的。”杨柳低垂着头冷冷说。
“就没留下一儿半女?”温仪景漫不经心的问,“如今世道好不容易太平,母亲你作为长辈,照拂一下小辈,也能显得我们温家仁义。”
杨柳垂落在长袖下的拳头握得越来越紧,月季尖锐的小刺深深刺进血肉。
她声音越发平静,“没有。”
“那可真是怪可惜的。”温仪景平静地看着面前身子紧绷的人,无奈叹气。
她转头看了一眼日头,“时间过得可真快呀,都出来一个多时辰了,该回去陪我家夫君钓鱼了。”
她温婉笑着,“行了,今日就到这里吧,这些日子你们也该蹦跶累了,以后没有我的允许,您二老就在府中安静修养,别总做些让我不开心的事情,好吗?”
温荣看着她人畜无害的面容,心底阵阵发凉。
“温仪景,我是你娘,这样做你就不怕被天下人戳脊梁骨吗?”杨柳冷冷地看着她问。
温仪景怎么敢的?
她不能被关起来,她还有很多事情要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