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予衡与他对视了一眼。
他深知眼前这两人一唱一和的,是在逼他主动认输。
毕竟今日是穆公子的大喜之日,不宜见血,若他如此不识趣非要应战。一来,便是跟定安侯府和丞相府结下了梁子;二来,这动静若是闹大了,回府后,他父亲也必然不会轻易放过他的。自己不久后还要参加春闱,若是得罪了他们,后果可想而知。
傅予衡看了看前方的凤凰衔珠玉簪,又看了看人群里那抹俏丽的身影。
终是在心里轻轻叹了口气。
傅予衡敛了敛脸上的失意,然后对着
穆振云拱了拱手:“晚辈刚刚射箭时,不小心拉伤了手臂,今日的头彩,怕是与晚辈无缘了,既然无缘,那便不必再比了。”
傅予衡说完又看向沈倾漓道:“世子箭术高超,在下认输。”
穆振云听闻朗声笑了笑:“这位公子倒也是个爽快人,不如这样吧,你刚刚也算是与晏筠打了个平局,今日这园中的彩头,除了这凤凰衔珠玉簪,任公子挑选。”
傅予衡闻言垂眸思索了片刻,然后眸中突然闪过一抹亮色,他抬眸看向沈倾漓,眉梢抬了抬,悠悠笑道:“世子腰间的天鹅吻颈玉佩也是今日的彩头,晚辈觉得甚是喜欢,不知……”
沈倾漓眉峰抽了抽。
他这是想要两人都不好过,临死了还要拉个垫背的。
他伸手摸了摸腰间的玉佩,然后看向一旁的秦仙仙。
这个是她刚刚才给他赢来的,他怎么舍得给别人,更何况,那人还是他。
秦仙仙歪着头与他对视了一眼,眨了眨眼睛,垂在身侧的手悄悄向着傅予衡的方向挥了挥,心里暗道:
凤凰衔珠玉簪哎,可比这个天鹅吻颈玉佩贵得多了,怎么想,都不亏。
此时四周安静极了,都在认真看着这出好戏。大家都能看得出来,这穆振云分明就是在护短,都等着看结果呢。
“晏筠,你怎么想的?”穆振云问他。
沈倾漓把视线从她身上收回,握紧了腰间的玉佩,缓缓笑道。
“这玉佩是外甥爱慕之人所赠,价值虽不如那凤凰衔珠玉簪,但在外甥心里,它胜过世间所有的稀世珍宝。今日,既是子渊的大喜之日,我作为他的表兄,亦算半个穆家人,既是主家,哪有跟客人抢彩头的道理,况且舅舅您也说了,此局乃是平局,那这凤凰衔珠玉簪,便赠予傅公子吧!”
今日这场子是静了又静……
大家心里都顾不得那凤凰衔珠玉簪最终会落入谁的手中了,脑中都在猜想着,这玉佩到底是谁赠与沈世子的,竟能让他如珠如宝地护在手里,连那价值连城的簪子都不要了。
“既然如此,那便依你所言吧!”
穆振云对着一旁的近侍抬了抬手,近侍便弓着腰走上前去,把那端放在紫檀木匣子里的玉簪奉到了傅予衡面前。
秦仙仙在人群里气得咬牙切齿。
心里暗骂沈倾漓这个傻子,居然还是让玉簪落到了傅予衡的手里,以后傅予衡若是真的拿着这个簪子来秦府下聘,她一定会把他从定安侯府揪过来,然后让他捧着这个簪子跪一晚上。
气死她了。
秦仙仙脚一跺,从人群里挤了出去。
一场好戏落幕,众人四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