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到了岐黄李家门前,李钰宗先行下马,就将赵婉给小心扶了下来。
光是这一幕,叫沈青瞧见,便又是一阵冷嘲热讽:“真是好一个欲擒故纵,还玩得跑路这一招,你若真欲逃,怎还回这小地方,与之修成正果,之前说你不识抬举,倒是我小看了你。”
当初走的悄无声息,如今回来却声势浩大,好似怕人不知道似的。
沈青远想着她走了,这将军夫人一位就空了出来,加上如今陈依依也失了宠幸,拿去身边人填上,岂料这才几日,赵婉就回来了。
都是过来人,瞧赵婉眼下乌青,又是艰难下车,便知道昨日夜里弄出什么荒唐事,今天上赶着好似来新婚次日给夫家请安。
李钰宗眉头一蹙,冷言道:“还请二嫂缄言。”
沈青是个不怕事的,继续道:“怎的?我说错了?谁知晓她使了什么狐媚子本事。”
眼看李钰宗神情愈发不悦,周蓉瞪她一眼,“闭上你这张嘴,快些进去,莫要惹得爹娘不痛快。”
沈青翻个白眼,摇曳着柳身入内,接待二人的活计就落到了周蓉身上。
“二弟妹这等性子是该改改了,三弟三弟妹,今日你二位哥哥不在家,进去与爹娘吃茶说说话。”
自下了车,赵婉的手就是叫李钰宗牵着的,此时想挣脱开,也是不能了,只得就这么跟着进去。
二老坐高堂,瞧见二人携手走来,喜悦之情溢于言表,李张氏最是疼爱赵婉,将人拉到自己身边坐下,粗糙的双手轻拍赵婉手背。
“婉婉,既然事已成了,那就早些成亲吧,你有了归宿,我们也就放心了。”
说着,取下了手腕上的玉镯,就要往赵婉手腕上戴,这玉镯算不得上乘,却是跟随了李张氏一辈子的,赵婉哪能不明白其中含义,有些退缩:
“这未免也太贵重了,我不敢收。”说着,她还朝李钰宗投去求助的目光,却叫李钰宗视而不见,倒好似安慰似的点头,叫她接下。
李张氏坚持要戴在赵婉手上,扶着赵婉手腕细细打量,笑道:“这原是年轻时我出嫁婆婆送我的,料子算不上好,但贵在心意,戴的久了,玉就通灵,能保你平安。”
她倏然叹息一声:“你这孩子,命格里有苦,我将此玉镯交付给你,希望能挡去你命格中的苦难,早已与钰宗修成正果。”
赵婉再说什么拒绝的话是不能了。
这玉镯戴在手上,几乎就奠定了自己是李家三媳妇的身份,那自己做了这么多努力,都要前功尽弃不成?
这事赵婉想了许久。
堂内李钰宗与二老说着自己先回盛京,再遣人回来接李家人的计划,赵婉则在院中陪大嫂家的儿子子朝玩。
小孩就是口无遮拦,伸手放在赵婉腹部摸了摸,一副认真模样,也不知道在做什么。
“三婶,我能听一听你肚子吗?”
赵婉被他逗笑了,“我方才肚子咕咕叫了?”
她想着自己也没饿着出门,吃了李钰宗叫人送来的粥,不至于饿的这般快。
李子朝摇摇头,“我看看三婶婶有没有藏弟弟妹妹,我娘就有,我都能听见她肚子里妹妹的声音。”
赵婉一顿,恍然明白,大嫂周蓉这是又怀孕了。
“你怎知是妹妹?”
李子朝理所应当:“我觉得是妹妹,扎着两个小辫,和邻居家咿咿呀呀的小孩一样。”
赵婉摸他脑袋:“那你可得照顾好你娘和你妹妹。”
李子朝点头,又问:“三婶婶,所以你什么时候也生个弟弟妹妹?”
“……”
这问题是过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