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过了几日,李钰宗都是早出晚归,位高权重,有忙不完的事,赵婉也几乎不出门,安侯府不见有人拜访,落得个清净。
赵婉听小艾说,是李钰宗叫她多加修养,推掉了所有前来看望的人,人没见着,礼倒是毫不犹豫的收下了,什么花鸟鱼虫,珍馐美馔,又或是玉镯玛瑙,都像是不要钱的往赵婉这处送来。
她多数时候就在院子里,不时看老夫子教赵安识字。
老夫子古来稀之年,却依旧精神矍铄,满面红光,一袭白裳,头发发白,倒真似个老神仙,教起赵安来也甚是严苛,听闻是帝师,早两年辞官,也不知怎的被李钰宗给请来。
她有时候真觉李钰宗过于嚣张跋扈,定然是帝王眼中钉肉中刺。
与此同时,眼中钉却在与帝王在水榭凉亭中博弈闲谈。
陆瀚勋落下白子,局势已定,他惬意的将手揣进袖子里,悠然看向李钰宗:“魂不守舍,你赢不了朕。”
李钰宗放了手中棋子:“是陛下棋艺长进,微臣自是不敌。”
对此恭维话,他并不放在心上:“你打算一直将那女子当金丝雀养在府上不让见人?”
李钰宗眼眸流光,半阖眸子道:“微臣留不住她。”
陆瀚勋不带嘲讽的哼笑了声,“真是一物降一物,你留不住,朕可以帮你留住,有朕赐婚,她还能违抗不成?”
李钰宗:“微臣不想逼她。”
怪稀罕的,和他印象中的李钰宗全然不是一个模样。
陆瀚勋摩梭着玉瓷杯壁,“我那好五弟去面见太后了,约莫一会要找上你。”
李钰宗深知其中意思:“微臣自不会与她争论。”
“不,”陆瀚勋说:“近来母后并不老实,与相国公往来密切,怕是要耐不住性子了,朕需要你给他们点颜色看看,莫叫他们以为你是好欺负的。”
李钰宗微微蹙眉,颔首:“是。”
“你与朕出生入死多年,感情自是深厚,如今你既有了佳人在旁,也莫要忘了我们之间的情意。”
帝王好似总多愁,竟担心起李钰宗有了媳妇忘了朋友。
正说着,太后身边的邹嬷嬷前来请李钰宗去慈宁宫一趟。
他起身辞别帝王,随着去了。
太后宫里点着檀香,如今已然四十多岁,风韵犹存,身着黄袍宫服,手持绿檀念珠,一下下拨弄,嘴里低声念着清心咒。
李钰宗上前,拱手行礼:“微臣李钰宗,给太后娘娘请安。”
她阖着眸子,好似看不见李钰宗一般,半晌没有回应,自顾自念经,也不叫他平身。
直到李钰宗兀自站直了身,她才睁开眸子,冷声质问:“哀家让你平身了吗?”
李钰宗不卑不亢,“微臣受命于陛下,承蒙陛下厚爱,赦微臣可不行礼。”
她冷哼一声,支颐道:“李将军真是好本事,我儿好心前去淮都看望你,你却将人软禁,李钰宗,你好大的胆子!”
她拍桌而起。
李钰宗神情自若,“齐王殿下去的不是时候,微臣……”
“他去的如何不是时候?”太后打断了他的话。
李钰宗:“淮都遭洪涝灾害,局势动荡,唯恐有人伤了齐王殿下,微臣才斗胆,将人留在了馆驿,一路将人安全带回,微臣何罪之有?”
太后看他模样,就知道定然是和皇帝串通一气,她沉了声气,转移了话题,“听闻你自淮都带回一姑娘,豢养在安侯府,哀家这里无趣,不妨叫她进来陪哀家说说话。”
李钰宗眼眸微动,沉声道:“恕微臣不能答应。”
他一而再再而三的让她下不来台,太后脸色顿时有些阴沉,“李钰宗,这是命令,是哀家在命令你。”
他拱手:“微臣不能从命,请太后收回成命。”
“你——”她气的心率不平,身边嬷嬷连忙上前搀扶,“李钰宗,你最好记住你今日说的话!”
“若是没有其他事,微臣先行告退。”
他转身离开,毫不顾忌身后太后火冒三丈,出了门,还能听见屋里将茶具全掀翻在地的响动。
甫踏进安侯府,听到身后传来马蹄声,朝着望去,见来人是李六。
利索勒马,朝李钰宗奔来,双手奉上一封信,面露喜色,“爷,前线传来的消息,有了火药助力,势力大增,有破竹之势,将倭寇打的落花流水。想来用不了几日,就能签书议和,不再来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