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歌曲还在私人诊疗所内循环播放——
“So-now-I-contentedly-live-upon-eels-and-try-to-do-nothing-amiss,”
(所以我现在心满意足地以鳗鱼为生,并尽量不犯错)
“and-pass-all-the-time-I-can-spare-from-my-meals,”
(我可以把花在吃饭上的时间省出来,来度过所有的时间)
“in-innocent-slumber-like-this,”
(在这无罪的睡眠中)
“innocent-slumber-like-this。”
(在这无罪的睡眠中)
躺在软椅上的吴尘表情痛苦,浑身战栗,像是被梦魇扼住喉咙般呼吸困难,他衬衫的前三颗纽扣在他挣扎过程中被解开,露出一小片胸膛,透过衣襟,能看到他的锁骨和胸肌的线条,除此之外,还有他胸前的一个蓝色圆形吊坠,吊坠的中间是一只金色的眼睛。
这是一颗来自希腊的“恶魔之眼”,传说能够挡开恶灵,带来好运。
吴尘用双手紧紧地攥住了那颗“恶魔之眼”,仿佛溺水的人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梅舒见了,手忙脚乱地去拿鼠标,想要关闭音乐,却不小心打翻了电脑旁的一个水杯,又扯到了鼠标连接到电脑主机的线,她干脆一把关了电脑总电源。
诊疗室内瞬间恢复了安静。
“吴老师……”梅舒走到吴尘旁边,轻轻地唤他。
吴尘醒来的时候,满身大汗,手脚冰凉,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梅舒递给他一块温毛巾,并不住地道歉:“对不起,我不该用这种刺激性的治疗方法的。”
梅舒第一次听他述说儿时被拐卖的事情时,震惊得说不出话来,在得知犯人之一的Alma太太是恋童癖患者后,她联想到了治疗恋童癖的厌恶疗法。
恋童癖患者以男性居多,像Alma太太这样的女性患者极为罕见,受害者包括了男孩和女孩,其中年龄多在10-17岁之间。
除了给患者使用激素来限制恋童癖患者的性。欲外,还有一种厌恶疗法,即当患者接触到儿童或儿童模型时用电疗刺激,肌肉注射催吐药使其呕吐等方式破坏其病理条件反射,如此反复强化,来让患者改变恋童癖的行为模式。
梅舒向来不赞成这类以伤害身体为代价的刺激性治疗方法,但受到启发,想到用音乐治疗吴尘的方法,原理与厌恶疗法相反,就是通过多次反复的音乐安慰来让他将儿时记忆与美好事物联想在一起,以此让他接受自己的过去。
她第一次听到这首美国童谣改编的曲子时,就发现歌曲内容与吴尘的经历有着可怕的相似之处,但是她看见吴尘如此痛苦的模样,再也不忍心继续使用这套治疗方法了。
吴尘用温毛巾擦了把脸,沉默地坐回到沙发上,点燃了一支梅舒给他的卷烟,他抽着烟,望着茶几上那只竹筒削出来的烟灰缸发呆。
梅舒觉得很愧疚,她再一次揭开他的伤疤,让他进行痛苦的回忆,却没能治好他。他的情况若得不到好转,就一辈子无法过上正常的家庭生活,因为他抗拒任何人的触碰,也不能像正常的男人一样去爱一个女人。
“对不起……”梅舒再一次道歉,“我不该如此冒进的。”
吴尘将烟头摁在了竹筒制的烟灰缸中,脸色已经恢复了平静,语气平淡:“没事。”
得到了他的原谅,梅舒心情好多了,她从抽屉中拿出一盘围棋,摆到茶几上:“杀几盘?”
吴尘点了点头。
“你放心,这是朋友之间的娱乐活动,不收费的。”梅舒将围棋盘摆在茶几上,想通过玩笑让他放轻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