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思齐将脑袋龟缩进被窝,又用枕头罩住自己的脑袋,仿佛要屏蔽费雪娜的声音。
费雪娜将她的枕头拿开,强迫她来面对:“认识你这么多年,从没发现,原来你这么怂!”
常思齐又用被子罩住自己的头。
费雪娜把她被子掀开,拿手戳她的腰肢:“嗯?小怂蛋?只身去酒吧单挑三个色狼的勇气哪里去了?给狗仔吃巴掌的勇气哪里去了?在火场背着宸光冲出火海的勇气哪里去了?江都可以跳,却说不出挽留他的话?”
常思齐避无可避,用双手捂住自己的脸,声音软软糯糯的:“我说了也没用嘛,你又不是不知道……”
费雪娜握住她的手,强行让她露脸,笑着说:“有的人呢,是窝里横,在外头到处受气,只有在家人面前耀武扬威,我看你倒是相反,在外头张牙舞爪,天不怕地不怕,在吴尘面前就成了软蛋。”
常思齐被费雪娜拖着坐了起来,丧气道:“你哥情况特殊啊,你知道他是怎样定义爱情的吗?爱情是DNA利用荷尔蒙、多巴胺等工具控制人类的手段,要我对他说爱?他只会觉得我是个被DNA控制的可怜虫、大傻瓜……”
费雪娜:“我哥这么想,说明我哥有病,你一个正常健康的人,怎么能被他带偏了呢?”
常思齐:“不许你这么说吴尘。”
费雪娜捂脸:“好好好,算我多管闲事了!你们爱离不离!”说着转身就要走。
常思齐又一把抱住她的腰:“我错了……”
费雪娜替她着急:“我哥这种温温吞吞的人,要是遇上个主动又强势的妹子,分分钟拿下了,怎么偏偏遇到你这样一个软蛋呢?”
常思齐揉着无名指上残留着的戒指痕迹,小声道:“我觉得不是……”
常思齐很清楚,费雪娜对付男人很有一套,假正经的、闷骚的、明骚的、木讷的、机智的、内向的、外向的……遇到费雪娜几乎都会缴械投降,但就算学习费雪娜的技巧用在吴尘身上,肯定不起作用,因为吴尘有着自己的一套思维逻辑和方法论,有着自己的原则和主见,不会轻易受到周边人的影响,女人那点撒娇耍赖的小把戏,对他也很难起作用。
她记得保姆阿姨陈妈说过,吴尘很有主见,想要什么,不想要什么,都会很执着,她也记得高中女生Coco坐在地上耍赖的模样,吴尘当时根本不顾她女孩子的颜面,直问她:“我为什么要娶你?”就像他娶自己,完全是因为他觉得合适,而现在,他看破了她的许多缺点、陋习,他们已经不合适了,他提议离婚就很正常了。
常思齐:“你哥不是温温吞吞,不爱表达与温温吞吞是两码事。”
费雪娜摸了摸常思齐的头:“唉……也许吧……我说实话,虽然从小跟他一起长大,他的想法总是跟我们世俗的人不一样,很多时候,我们家人也不能理解他。”
常思齐像一只受伤的小鹿,靠着费雪娜的肩,不再说什么。
费雪娜抚着她的背:“你明天几点的机票?我出来也好多天了,公司的事情都是远程处理,天天视频会议,我爸要是知道了肯定撤我的职,明天跟你一起回去。”
常思齐:“七点二十。”
费雪娜推开她:“这么早?那得六点左右就到机场值机,五点多就得起床?”
常思齐点头,重新将脑袋靠在她肩上,对她撒娇:“你陪我嘛……”
费雪娜点她脑袋:“你这撒娇劲儿对着我哥就好了。”
常思齐:“对你哥撒娇,有用才怪了。”
费雪娜走后,江律师打来电话,让常思齐回去的时候记得带上吴尘的身份证复印件。
常思齐理了理散乱的头发,又换掉了睡衣,才敲开吴尘的门。
吴尘桌上放着空空的玻璃杯,他把姜汤喝光了,此刻正坐在电脑前整理拍摄资料,见是常思齐,停下手中的工作,转过身来。
常思齐两手交握,垂在身前,这个动作表示她有些局促不安,吴尘看在眼里,只能分析到这一步,但她为何局促,他不知道。
常思齐:“江律师说……需要你的身份证复印件。”
是担心他反悔吗?所以急着把手续办了?
吴尘这回没有再隐藏身份证,直接交给了她。
常思齐拿了身份证就要走,吴尘心中又浮现出异样的不适感。
“等等。”他说。